關于如何取信于霍煥,柳茂和盛澤在路上商議了好幾遍,也做過許多方案。但是畢竟不過是一百多人的巡按組深入遠離京城的邊塞,與羊入虎口無異,一言一行都要十分謹慎。主動出擊固然不失為一條策略,也有可能弄巧成拙。
柳茂心下有幾分猶豫,問“這樣真的能夠騙過霍煥嗎”
在雙方力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下,沒有什么事是絕對有把握的,盛澤搖頭到“我們誰也不了解霍煥。”不了解,談何一定騙過
柳茂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道“就是有了信物,也不知有無切口,也罷,我們既是被分配了這趟地獄一般的差事,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可是還沒等到柳茂去尋霍煥,霍煥那邊先派了人來傳話說給朝廷的巡按組準備了酒席接風,請柳侍衛出席。
柳茂和盛澤對視一眼,盛澤對柳茂輕輕點了一下頭,退了出去。
誰都知道這接風酒沒那么好吃,朝廷的巡按團卻不能不去。
南安郡王駐軍所在地名叫千石城,接風酒席擺在千石城的王帳內。
千石城原本不大,但經數十年開墾屯邊,也越發繁榮了,因南安郡王是中原人,將許多中原風俗也帶了過來,現在南安郡王所住之地雖名為王帳,實際上建筑頗有中土風情,就是一座軒轅壯闊的王府。
柳茂和巡按團的眾人皆面上不顯,入了王帳,霍煥對眾人倒是熱情招呼,安排眾人入座。
等眾人皆坐定之后,霍煥道“本王聽下屬回稟說朝廷來了一百多人的巡按團,怎么今日來了只有這些人”
這一路巡按團的總攬是都察院監察使郭遜,郭遜起身道“王爺,此次巡邊的所有官員、小吏皆在這里了。王爺所言的其他人,乃是因此趟路途遙遠,負責防衛的龍禁尉侍衛和平安州兵士,他們現守著馬匹、車輛、行禮,公文、器具等,因而未至。”
霍煥輕輕沉了一下眼皮。也就是文官都來了,武官全沒來,說到底還真是防著自己。
于是霍煥又對柳茂道“柳大人雖然盡忠職守,但是現在巡按團已經安全入了千石城,本王保證,巡按團的東西不用派一人守護,也定能完好無損。龍禁尉的兄弟們也旅途勞頓了這許久,柳大人還不將人請過來松快松快,也太不近人情了。這樣吧,本王這就派人過去替兄弟們當值,柳大人命兄弟們過來解解乏。”
柳茂起身端起酒杯笑道“下官先替兄弟們謝過王爺,不過職責所在,這頓酒我只能替兄弟們推了。好在這回巡邊尚且需要時日,他們要吃酒有的是機會。”說著,朝平安州前來的賬房們方向瞧了瞧。然后又不經意的一揚手,露出一只手鐲的一角來。
霍煥這段時間天天盼著南安王府派人過來送信,那只三彩手鐲在腦海里浮現了無數回,現在乍一見,險些失態。
而柳茂也一直注意著南安王的反應,見南安王雖然沒有大的情緒起伏,但是眼中劃過一絲驚喜,柳茂便知南安王認出了手鐲。至少證明賈赦給自己的信物是真的。
而霍煥則是在考量柳茂是什么意思。
方才柳茂向自己展示了硫親王府的信物,又拿眼睛瞧平安州來使的方向。難道他所言的不能讓龍禁尉們來吃酒,是因為那些龍禁尉盯著平安州的人
平安州和西海沿子既然互相稽查,這便是競爭關系了。若是柳茂派人看著平安州的人,果然是自己人。
霍煥笑道“柳大人既如此說,本王也不便勉強了。來人,上酒菜”
聞弼好不容易說服了霍煥,先將朝廷來的人一網打盡,再依計行事,誰知霍煥不過剛和朝廷的人打了一個照面便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