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周家遇和三胖這中從小打架打到大的年輕男孩子,因為膽子大心思粗,防扒意識遠遠低于常人。若不是三胖包里有三萬巨款,他也不會想到將包一直抱在懷里。
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防住了扒手,沒防住搶劫的飛車黨。
至于周家遇和陸寧,剛從火車站出來,那么多人擠來擠去,手法高明的小偷劃他們的包,哪能覺察。
三人興沖沖來闖羊城,一下火車就遭到生活的當頭一棒。
大夏天的晚上,只覺得心頭拔涼拔涼。
好在羊城夜生活豐富,這個時候大排檔和餐館還不少,三人找了家看著不錯的茶餐廳,光是化悲憤為食欲的三胖,就一個人干掉了十幾塊錢的美食。
吃飽喝足,便是去報案。
三人來自省會城市,穿著打扮是典型的城市孩子,跟外來務工人員截然不同,聽到被搶走三萬塊,值班警察很認真地給他們做了筆錄。
最后還不忘交代“現在飛車黨很多,都是團伙作案,如果再遇到,一定記得要趕緊松手,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前晚一個女同志回家路上被搶包,就是因為沒不松手,手被直接斷砍。”
周家遇點頭“明白的。我們想知道,這錢還能找回來嗎”
警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飛車黨都是流竄作案,要破案不是容易的事,反正我們會盡力偵破案件,你們也可以隨時打電話詢問進度。”
在這個年代,破案本就是概率問題,那些知名悍匪,不少都是行兇多年才伏法。他們仨能的線索又十分有限,福爾摩斯來了也不敢保證能抓到劫匪。
三胖自然也聽出警察的弦外之意,從派出所走出來,又成了霜打的茄子。
幾個人原本打算來了羊城,住高檔酒店奢侈一把,但現在只剩下陸寧褲腰里一千塊錢,在還沒決定什么時候回家之前,也不好大手大腳,只能隨便找了家普通旅館。
兩張床的標準間,一晚上十塊錢,一千塊錢倒是可以隨便住了。
這注定是個不安寧的夜晚,三胖洗了澡也不睡覺,盤腿跟尊佛像似的,坐在他那張床上,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嘴里一直念叨著“三萬塊,三萬塊”,仿若走火入魔一般。
周家遇實在看不過眼,起身一巴掌拍在后腦勺“不就三萬塊嗎又不是賺不回來。”
三胖揉著腦袋,大聲道“什么叫不就三萬塊,你知不知道南邊現在開發的商品房,一套房子就四五萬,三萬塊抵得上普通人十幾年工資。砂場生意不做了,我們現在要賺回來三萬塊有多難知道嗎”
周家遇道“那能怎么辦難不成你想用一只手換回來”
三胖咬牙切齒道“我他媽主要覺得憋屈,在云江誰搶我鄭三胖,我連他祖墳都得挖出來。”
周家遇道“你也知道是在云江,現在是羊城。”
三胖提起拳頭狠狠捶了捶床鋪“不行,我必須把錢找回來,不然就這么回去我不甘心。”
周家遇白了他一眼“你現在出門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去哪里找人而且這些飛車黨都是團伙作案,找到了你就能把錢要回來”
三胖哼了一聲“那不還有警察么”
陸寧想了想,道“三胖哥,羊城這么大,找到飛車黨要回錢的希望很渺茫,但賺回三萬塊錢的希望還是有的。”
三胖驚訝地望向他“我們仨現在全部家當就你那千把塊錢,最遲也得九月之前就回家,別說賺三萬塊就是三千恐怕都是癡人說夢。”
陸寧笑“那也不一定。俗話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周家遇睨向他,干笑兩聲“你是挺膽大的,但這里不是云江,還是老實點。”
“我也就隨口說說而已。”陸寧笑道,“不過,我身上的錢,完全夠我們待到暑假結束,一個多月時間,還是能干點事的。”
雖然羊城物價比云江高,但三個人一千塊錢,也確實能過得很不錯。
周家遇默了片刻,道“嗯,反正先看看。”
三胖倒在床上,雙手抓住站在床邊的周家遇,哼哼唧唧道“我親愛的遇哥,你今晚跟我睡吧,安撫一下我受傷的幼小心靈。”
周家遇一把將他推開“滾蛋,你不僅打呼磨牙流口水,睡著了還他媽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