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圣上,他總歸是天子,有數不清的功績,也會偶爾犯些男子的錯誤。”
鄭玉磬不愿意去回憶那些叫人傷心的往事,只是淡淡道“圣上為萬乘之尊,寵幸嬪妃只在他情愿與否,沒有人能逼著圣上納妃,而殿下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是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與我一生一世”
“我相信殿下也曾經是喜歡過我的,只是在殿下心中,江山第一,我是第二,”鄭玉磬見他松開了自己的手腕踉蹌幾步,輕聲嘆道“殿下引我為知己,我不愿意做一個怨婦去阻礙你,只不過在我心中,親人與我的性命、家族的興衰是第一,與殿下的情意自然也是第二。”
萬福從前只覺得鄭娘子是個柔弱的佳人,卻沒有發現,原來比起圣上,貴妃的涼薄有過之而無不及。
“音音”蕭明稷想要與她解釋,卻頭一回覺出了無力,“天地日月可鑒,我從不曾對你有過二心,側妃也不過是將來萬一”
“你不用同我說那些以天下為己任的大義,我從頭到尾都是明明白白,可是連夫君都不能以我為重,我若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還有誰來愛我憐我呢”
鄭玉磬對男子這些說辭已然是再清楚不過“無非未來那些事情是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我怎么能拿以后的罪來定現在的你,可是哥哥,前朝文帝發誓不與除皇后以外的人生子,都能背信棄義,何況你連這一點承諾都不肯給我。”
“到時候我也會老,你會說她們可憐,她們有了孩子也永遠威脅不到我的位子,可當真如此嗎,我難道就不可憐嗎”
她語氣雖然沉重,瞧著他不高興,心底帶了些快意“我便是鐘情圣上又如何,殿下只會威脅我一個弱女子與權勢遠不如你的夫君,難道殿下也能將自己的父皇碾骨為粉、以肉作泥嗎”
“起碼在圣上身邊的時候我能過得更松快一些,那些給過我委屈的人,廢太子,張庶人,明徽公主都已經死了。”
鄭玉磬遠遠見到抱琴的身影過來,心下稍微也有些害怕,她瞥了身側略有些失魂落魄的男子一眼,“道場到了午間大概也要歇一歇,殿下若是有空,不妨替我這個做姐姐的再為充容上一柱香。”
宮中偶爾也會以位份稱姐妹,蕭明稷這時本來應該是怒不可遏的,但是話到唇邊,竟是無言,轉身往亭外行去,忽然折返回來。
“音音,這些日子你戴著那串故人的遺物,睡得可還安穩”
鄭玉磬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叫蕭明稷信了幾分,但佛珠的事情居然會叫蕭明稷知道,不由得也叫人心驚,她面上淡淡道“倒不拘是誰送的東西,不過戴著確實是有安眠的功效,圣上便叫我一直戴著了。”
或許是覺得人已經去世,圣上也寬容了許多,或許他知道此事,卻也佯裝不知。
蕭明稷定定地看向她,驀然一笑“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