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現在問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
鄭玉磬默然片刻,她忘不了上一回她難得想要與蕭明稷吐露真心時,皇帝在榻上忽然的肆意,"你叫我閉嘴,欺負我、折辱我,可是又要聽這些,我答得不好只怕又是何必自討苦吃"
蕭明稷之前霸道,獨占欲又太強,無論兩人是好還是不好,從不許她提起旁人,如今又上趕著來問她,而她也早就變了,不會因為昔日戀人的糾纏而惱羞成怒,對他大聲呵斥,說自己的丈夫便是比他好。
"郎君當時也便是冒失地多進了一寸,誰想到音音便要氣得觸柱自盡,后來才用綢帶綁了你,結果音音肌膚嬌嫩,便是跪伏一會兒也受不住。"
她彼時掙扎得厲害,連額頭都被自己磕青了一片,他被氣得沒有什么耐心,怕她想不開咬舌或是弒君,捆得松快她自己就用牙咬開了,因此才用柔軟綢帶用了力捆好,防止她想不開,換了從后面來。
晚間昏暗,本來他那夜就耐心服侍她許久,以為該是足夠了的,也能察覺到音音是嘗到快活滋味的,兩人情濃時偶爾她也能完全吃下,就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想換幾個她平時怕差的花樣欺負欺負她,叫她清楚自己也不會每一個姿勢都順著她來。
直到瞧見她膝蓋和臉頰紅了一片,才想起來那錦被上鮮艷的刺繡略有些粗糙,滑動拖拽之間傷到了她的肌膚,后悔得不得了。
蕭明稷察覺到如今也不是一個解釋的好時節,便低頭去握住她的手,溫聲道∶"音音若是生氣,回去拿鞭子抽我一頓消消氣,你如今再說什么,郎君絕對不動你的。"
覺明的話或許有些道理,他是想把鄭玉磬牢牢地鎖在身邊,叫自己高興,然而卻也并非是全部出于那點子床帷間的事情,他也是真心想叫音音歡喜,讓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邊。
他們一開始的時候也不太明白那些夫妻之歡的樂趣,只是不自覺地互相喜歡,一切水到渠成,做什么都會叫對方喜歡,并不需要去刻意鉆研這些夫妻相處的法門,會想過比唇齒繾綣更能占有對方的方式便是六禮齊備,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他曾經自詡最懂她,但是鄭玉馨的反應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所費心做的一切哪怕再怎么驚人,卻也不能叫她歡喜半分。
不剖明心意時的事倍功半,將他心里那一點別扭也熬沒了,最終還是得低頭來詢問她,她到底喜歡男子為她做些什么,便是像秦君宜那樣去喜歡她嗎
"我從來都不喜歡打人,更何況是損傷御體,皇帝忽然問起這些,倒是把人難住了,"鄭玉磬抬頭去看窗外,避開了蕭明稷灼人的目光∶"秦侍中討人喜歡的地方自然多了。"
蕭明稷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但還是維持面上的笑意,聽她繼續道∶"年少成名,被圣上發覺覬覦宮中秀女也坦坦蕩蕩地承認了,能正大光明地娶我回家,他家中算不上多么財力雄厚,倒也沒有納妾的傳統,幾房妯娌屋里也不見侍妾通房。"
"我原本便沒有那么許多應對太子妃與皇子妃之間的心機手段,便是連你也自忖未必能抓牢,選一個這樣的夫婿是正正好,甚至還是我高攀了人家,難免婆母不順心,想要磋磨我。"
她嫁給秦君宜也算是高嫁,不能帶給丈夫岳丈家強有力的支持,在事事都看重兒子的婆母眼里除了美貌和識文斷字一無是處,苦頭總是要受些的。
鄭玉磬知道蕭明稷想要辯駁些什么,"我若是不狠心,恐怕圣人也未必像是如今這般肯潔身自好。"
捫心自問,她萬事都順著蕭明稷,最終得到的也就是如上皇待孝慈皇后那樣的情感,或許還不如,因為她并不能像是孝慈那樣為夫君安頓好內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