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磬除卻那日在文華殿前,后來就再也沒有和秦君宜見過面,蕭明稷本來是個不大度的人,她這個時候并不愿意同皇帝生氣,正想回避的時候卻聽見蕭明稷在榻上道。
"說起來太后也許久沒有見過秦侍中了,何不見上一見,也好過問元柏的學業"
寧越為鄭玉磬梳理發絲的手一頓,鄭玉磬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盡量擺出太后的款,淡淡一笑∶"儀容不整,哪里能見人,你們說你們的,我到后面去梳妝就是了。"
這間殿宇里才發生過男女禁忌合歡之事,如今幾人共同議事,實在是說不出來的古怪,然而蕭明稷卻搖了搖頭,吩咐人給鄭玉馨在御榻之側添了座椅,面上含笑∶"還是該見上一見,朕如今病得不能起身,正該是太后代為監國,后宮不干政也就罷了,太后是朕的母親,如何不成"
他那處留給鄭玉磬的酸脹之意正是明顯的時候,每每他面容恭謙、語意溫和地喚一聲母親,那份酸脹酥麻無意間又加深了許多。
"三郎素日也沒個正經,"鄭玉磬隱含警告意,她確實是許久沒有見過秦君宜,因此就讓寧越勉強把頭發挽上去就是了,坐在了皇帝的身側。
寧越素日知曉秦君宜在太后身上得到的實惠最多,與她有了血脈骨肉,又讓她費心將這個孩子先后記到了先帝和今上的名下,就連這些年自己與她相伴,也是時不時會思念他這個前夫,對他這個眼前人卻無多少憐意。
論起來他與音音有婚約的時候秦君宜還在為殿試努力,但是偏偏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在鄭玉馨心里早早就是待罪死囚,后來又與三殿下有情,后來嫁人生子,早不將他當作戀人對待,失去了先機。
但是醋意最甚的卻是今上,在蕭明稷的身邊,他的眼睛中不能流露出一絲半毫的情緒,因此低頭站在鄭玉磬的身后,恭恭敬敬地做一個木樁子。
他用心去看圣人面上的表情,皇帝十分暢意,甚至有幾分心花怒放的意味,他的手卻不自覺攥緊成拳,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有做沒有任何成功可能的刺王殺駕。
秦君宜除了枕珠和寧越,對長信宮的隨從并不熟悉,因此進殿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才請安道∶"臣恭請圣人、太后安好,愿吾皇圣體安康,太后福壽綿長。"
蕭明稷已經重新攏上了寢衣,只是不大妥帖,見秦君宜果然吃驚,含笑叫了一聲起,讓人賜座,手卻借著袍袖下的遮掩挽住了身側女子的玉腕,逐漸擎住了她的手。
鄭玉磬嗔了他一眼,卻不好說些什么,只能裝出一臉平靜,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任由他來偷香竊玉。
只是這樣近的距離,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秦君宜直起身子的時候,不可避免看到了繼母與繼子間逾越禮法的距離與親昵,他面上一僵。
不知道今日光線怎么就這樣好,照在天子帳內,蕭明稷側頭去低聲問了太后些什么,那頸側似乎有女子留下的可疑痕跡,皇帝似乎意識到了他的目光,非但沒有尷尬,反倒
有些得意
有些事情若是一開始沒往那處想也就罷了,但是一旦想到了,那就不可避免地會發現更多蛛絲馬跡,今日的香換的是鄭太后喜歡的清甜果香,可是依舊只能勉強遮得住那種男女之間若有若無的氣味。
而夏日炎熱,天子只穿了絲質的寢衣,那領口處的褶皺不像是臥躺壓出來的,那衣袖下勾纏的手腕,似乎也隱隱露出些青紅痕跡,更不消說,床榻的凌亂與邊角可疑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