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得了指定,趕緊下去辦,他走到門口,忽然頓住腳步,道“大人,可是算算日子,狀元郎應該會在十來日之后才抵達,咱們要現在去拜訪嗎”
“當然,”知縣道,“今日先登門一次,數日后何狀元回來,本官還要備一份更厚的禮,再去登門。”
只要跟狀元郎能打好關系,日后一定大有好處。
師爺回身瞧著自家高高興興的縣官,自個兒心頭卻仿佛被壓著一塊巨石。
自家知縣如今得了業績,再看看他高興的樣子,肯定想要調離木滄縣這窮鄉僻壤。
屆時朝廷定會安排新的知縣接受木滄縣。
雖說他們師爺這個行當,基本上都是世襲制,有句老話不是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新官上任三年內,整個縣城基本上可以說是師爺一手遮天,就連初來乍到的縣官也不敢多加置喙。
到時就不是他們這些師爺伺候縣官,而是把控縣官了。
只有在縣官站穩腳跟后,才能跟如今的知縣一樣使喚師爺。
按理來說此時對師爺來說是好事,可這群師爺們卻沒有一個表現出欣喜過望的樣子。無他,本地知縣勤勉又能干,他們這群師爺基本上沒有什么需要操心掛念的,只要按照知縣吩咐的去做就好。而且這位知縣很上道,對他們的使喚也十分有度,把衙門里幾個肥差都交給他們來辦,他們能撈的到與以往一樣的油水,又不用像以往一樣跟縣官斗智斗勇,傻子才想讓這位知縣大人離開。
師爺離開府衙,前去采買儀禮,回來時遇到了自家哥哥同樣是木滄縣的師爺,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就在這位師爺拎著儀禮路過自家大哥時,他聽到大哥的聲音“我已經讓人悄悄去勸夫人了,等夫人給大人說了此事,咱們最近再繼續說道,說不定能讓大人回心轉意。”
“勸夫人”師爺怔愣。
“現在能勸動大人的,估計也就只有夫人了。”
話音落下,兩位師爺擦身而過,一個進衙門,一個走出去。
進來的這位師爺卻覺得自家大哥太異想天開了自古當官之人,誰不想升官發財。如今有一個升官的機會放在自己面前,豈會不珍惜
果然,就在何似飛回家的消息在縣城傳得沸沸揚揚時,縣官又一次親自帶著厚重的儀禮踏入何家宅院。
屆時何似飛一家人剛吃完早飯,何似飛在書房跟余明函匯報自己近月來在京中的所作所為,還有京中一些世家的動向。
喬影則伺候著二老在院中休息。
何家爺奶本就沒講究過高門大戶那種長幼尊卑等級森嚴的的制度,這會兒喬影在身邊說是伺候,其實就是大家一起圍坐在石桌邊,喬影偶爾給老人們端茶倒水而已。
何一年爺爺會說一點夾雜普通話的方言,喬影最近又跟何似飛學了點方言,三人雖然經嘗說得牛頭不對馬嘴,甚至說了大半天才發現大家說的并非同一件事,但也能聊得開心又融洽。
漸漸的,喬影心頭放下了忐忑,二老也不再拘謹,等到余明函和何似飛出來,喬影已經在二老面前背起了何似飛的文章這些余明函和何似飛從來都不會跟二老細說,更不會給他們解釋何似飛這文章里的意思,但一向脾氣暴躁的喬小少爺此刻卻表現出無比的耐心,給二老背誦并一一解釋其中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