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頗為熱情,見到高成安與陳云尚,便主動做了揖禮“在下姓孫,單名一個啟字。想必二位就是昨兒個先生說的會來乙班的童生罷。”
高成安與陳云尚趕緊回禮,并相繼做了自我介紹。
那位年紀微大的青年也介紹了自己,他姓周,名蘭甫。不過,他說完這些就拿起書本翻看,不再繼續攀談。
孫啟則笑著說“陳兄與高兄莫怪,周兄即將在兩個月后參加院試,自然得抓緊時間。”
剛才還有點不虞的陳云尚立刻改為欽佩之色,雖說周蘭甫的年紀看起來比他們都要大五歲左右,但那也才二十出頭,如果這次周蘭甫能一舉考中,便是正兒八經的秀才了。
更別說,如果周蘭甫此次院試排名靠前,那還是稟生呢稟生可是能進入縣學,得到舉人授課機會的
陳云尚說“我與成安都是今年剛考中府試,打算學一年半,考再下一場的院試。”
不同于年年都有的縣市與府試,院試是三年兩場,并且主考官由縣官改為了學政,可想而知,考試難度也是不斷疊加的。經常有古稀之年依舊考不上秀才的老童生,依然鍥而不舍的參加院試。
孫啟道“我是去年中的童生,本來想今年下場考院試,但夫子讓我再多學一年半,這樣考中的幾率大些。”
高成安見孫啟與自己一般大小,卻比自己早一年考過縣試和府試,眼里充滿了震驚。不過他嘴笨,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恭維的話,只能在心里感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牧高鎮上,他已經算是同齡人中最出類拔萃的了,就連陳云尚,也比他大兩歲多,才考中的童生。但到了縣城,僅僅在陳夫子的學堂里,就見到一個十四歲中了童生的人
要知道,科舉考試非常殘酷,考中童生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絕大多數人都折損在考秀才這一關上。如果有幸考中秀才,再去考下面的鄉試、會試,那可都是三年一考,一次不中,便耽擱三年。
因此,肯定是越早考中秀才越好的。
陳云尚八面玲瓏,倒是對孫啟恭維了一番。
孫啟謙遜地笑著,并無絲毫得意之色,同時很友好的給陳云尚和高成安提醒“夫子不大喜歡院子里擠太多人,通常不允許書童進入。不過二位今兒第一天進學堂,自然得帶書童來布置,但我還是提醒二位兄長,最好趕在夫子來之前讓書童離去,省的惹夫子不快。至于午膳,咱們一般只在早上上課,午間讓書童買好飯送到門外吃便是,不急的話還能回家再吃。”
高成安顯然沒料到還有這茬,不同于立刻讓陳竹走人的陳云尚,高成安下意識回頭看何似飛他可是記得奶奶讓他多加照拂似飛表弟,最好帶著他認些字。
可現在學堂不讓旁聽怎么辦
他只剩下一年多就得考院試,自然不可能耽誤自己讀書時間教表弟認字。一時間,高成安糾結萬分。
何似飛并未讓高成安為難,他利索的收拾好空書箱,將其背在身上,說“少爺,我午時會在門外送飯,先走了。”
等何似飛走出門后,陳云尚拍了拍高成安的肩膀,壓低聲音說“你表弟年紀這么小,都知道輕重緩急,不給你惹麻煩。你可先別惦記著老太太的話了,自己讀書好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下次回家時,途中你多教他認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