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拉住了何似飛的手,好像擔心他離開一樣。
與此同時何似飛那比蜂窩煤還多的心眼兒吱悠悠的轉了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微微眨了一下。如果熟悉何似飛的人,定會知曉,他這會兒就在思考怎么放長線、釣大魚了。
只見他被掌柜拉住的手陡然一縮,再抬眸時,目光里帶了一絲震驚,好像被掌柜此舉驚倒一樣。
想想也是,一個陌生人突然二話不說拽住自己的手,是個人都會驚訝。再膽小一點可能會被嚇到,撒腿就跑。
掌柜對上何似飛的目光,才覺得自己此舉唐突的緊,方才何似飛站在門口,他只當何似飛是來找爹的,并未細看。現在仔細一打量,只覺得何似飛雖然年紀小,但骨相已經凸顯了出來,只有微微凸起的山根還帶著點孩子氣,其他方面已經可以看出是個英氣又漂亮的少年了。
掌柜的心里縱然有一萬個不想松開,此刻也趕緊收手他很擔心何似飛的性別,萬一是個哥兒,那他此舉簡直太過于唐突了。
好在,一般情況下,哥兒的紅痣都會特別明顯,掌柜的在何似飛臉上并未看到,微微松了口氣。趕緊為自己方才的不當舉動而道歉。
“我就是此店掌柜,小公子莫怪,我、我也是見到這木件兒欣喜,一著急才拉了你的手,莫怪、莫怪。”說完還拱了拱手,態度十分虔誠。
何似飛并沒有順勢將手收回來,只是道“無妨。掌柜老爺,這里人太多,家中長輩交代過,不可大張旗鼓,不知店內可有隔間”
自然是有的。
掌柜的給店小二交代一聲,立刻帶著何似飛上樓。
整個二樓的三間房都被打通,布置成大開間的樣子,一上來就是一堆木料,旁邊還有凳子、躺椅、八尺長三尺寬的桌案,其上各式各樣的銼刀不計其數。
何似飛看到這一幕,不禁想到后世的一句話差生文具多。
倒不是他自夸,只是當年教自己雕刻的師父手上常年只有一把刀。他會將那刀從鋒利用到遲鈍,隨后磨光了繼續用,直到再也不能使用為止。
師父說“咱們木匠手中的銼刀,就跟劍客手中的三尺長劍一樣,得講究刀與人的感情,一直換刀,哪還能相處出感情來沒有感情,你又怎么奢望能雕刻出上等的紋路”
掌柜的搓搓手,好客的給何似飛介紹“二樓咱都是不讓外人傷的,咱們店里的木雕師傅平日里就在這兒雕刻。最近為了趕工期,他沒日沒夜的雕刻,這幾日手腕疼,我請他回去歇息了。小公子跟我來,里面有雅間。”
往里走了約莫十幾步,才看到右手邊有一扇暗門。門上雕刻著花鳥蟲魚,活靈活現。
掌柜的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墩茶海,他請何似飛落座于茶海外側,自己則朝著茶海下的小爐子里扇扇風,火苗立刻竄出來,掌柜的眼疾手快的將茶壺放上去。
他居然在此烹茶來款待何似飛。
可見他對何似飛手中木雕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