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敵逮不到他的錯處,就栽贓陷害,逮他家仆人的錯處以此來連坐主人。
僅有一點小錯的話,當時的皇帝出于對余明函的喜愛,還能包容的下去,但當彈劾余明函的人越來越多、不斷增加,埋在皇帝心中的那根小刺逐漸就扎得人心疼。
隨后,余明函又大膽主張變法,卻被朝廷保守派不斷攻訐。再加上他的主張不得帝心。
余明函被貶謫,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又過了幾年,果不其然,皇帝將余明函下放至地方,貶出朝廷中心。
但余明函此人確實很有本事,他在地方勵精圖治,做了三十年知州大人,政績突出,熬死了當時的皇帝和他兒子,同時也熬死了當年的不少政敵。前幾年正逢新帝登基,看到各地財政報表,還有余明函這些年潛心寫的正史記錄,心中便對他頓生好感。
于是,新帝在查看了余明函的履歷后,再加上對他連中三元之事非常看重,便這么又把他調了回來。
當時的余明函,已經六十有九。
可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變法。朝廷新換了一批官員,這回竟然有大半都支持余明函。可他們主張的變法,依然不得帝心。
于是,好景不長,余明函擔任太傅不過三年時間,又遭貶謫。
新帝比他爹和爺爺還狠,直接罷黜了余明函官身都不給他了。
這就是余明函的一輩子,跌宕起伏,堪稱傳奇。
綏州余明函,連中三元,位極人臣,中年時接連遭貶,在知州任上,記錄正史二百九十四卷,收錄入皇家藏書閣,被列為歷代帝王必看之書。晚年起復,位至太傅,卻又因與皇帝政見不合,再次被罷黜,剝奪官身。
張忠雪道“可,就算余老沒有官身,也不是咱們縣太爺,縣學的學政、教諭能比得上的啊。”
他嘆氣“余老的脾氣,即便咱們未曾聽說,但能把一生過得這樣跌宕起伏定也不會是那種長袖善舞之輩。莘修,附耳過來,我給你悄悄說”
陳夫子趕緊湊過耳朵去,就算這在他家,也擔心隔墻有耳啊。
“方才知縣大人、學政大人都在,他們說上面的陛下罷余老的官,其實只是想讓余老認錯,在京城閉門思過一年半載,隨后再找個由頭叫他回去。但余老脾氣上來,又覺得自己已經七十有二,沒幾年活,居然在陛下罷官后,當著朝廷百官的面告老還鄉,還說唯愿回鄉,去縣學當一屆夫子,教一位蒙童。”
陳夫子錯愕的出聲“一位蒙童”
“可不是”張忠雪一邊給他做噤聲的姿勢,一邊頗為為難,“此消息一出,不消幾日,縣學的門檻都能被踏破了,這到底收誰啊”
陳夫子喃喃“估計不止咱們木滄縣,就連其他縣城的人,都會往過趕吧。”
他雙目放空,緩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么,說,“等等,既然余老與陛下政見不合,那么當他的學生,雖說可以學到很多學問但如果日后想要步入朝堂、封侯拜相,豈不也是難上加難”
畢竟,自己的老師在當年可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讓陛下下不來臺。
陛下能不記仇么
除非這位學生日后同樣優秀,優秀到讓陛下放下心中芥蒂。
但那得優秀到什么地步啊
至少陳夫子完全想象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