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余明函此前三十年都不曾在京城,京中并無與他私交甚篤之人。喬影這想去拜師,都找不到一個有份量的說客去余老面前推薦。
眼看著余老收拾好行囊,就要啟程回綏州,喬影擔心錯過時機,這才破罐子破摔,聽下人說喬初員與余枕苗之間有過一段聯系,讓喬初員出面辦事。
喬影并不指望喬初員出面能辦成事,但能多打聽一些消息也是好的。
“當時,余枕苗聽聞此事,不敢完全答應,只是說他回家后嘗試著在余老面前美言幾句,試探一下余老的意思。當時,試探完后,余枕苗便悄悄與屬下傳信,說余老只想在綏州收一弟子,不打算在京城久留。”
喬初員頓了頓,緊張的吞了口唾沫,繼續說“少爺誠心拜師,在收到余老口信前,便已經決定來一趟綏州,再加上屬下這邊沒有進展,余枕苗口信一事,此前便未曾向少爺稟告。屬下只想著來到綏州后,余老先生便能看到少爺的誠心還有天資,一切定然迎刃而解。可今日屬下帶著您的拜帖登門,卻因為老先生不在家而拒之門外。屬下又找了余枕苗,他明顯有難言之隱,屬下為了打聽到更多的消息,邀請余枕苗出門小聚。他這才告訴屬下實情原來,余老對于收徒,早有計劃,且不容許任何人插手。”
喬初員說完這么一大段,話鋒一轉,“不過,分別后,余枕苗追上屬下,倒是透露出一個消息,那就是余老先生本意并不是要大張旗鼓在縣學選拔蒙童。之所以搞得這么沸沸揚揚,是因為京城的消息傳遞過來,縣官與教諭們揣測錯了他的意思,才這么安排的。”
喬初員還記得自己出門時腹誹了一下余明函這個糟老頭子,趕緊在心底給老先生道個歉。
接下來的這些都是余枕苗收了喬初員的好處,心里過意不去,才悄悄追他下樓,透露給他的。
“余老先生雖然本意不想這么張揚,但縣官都將消息公布出去,整個縣城的百姓都知曉了此事,他不好讓百姓們覺得自己被蒙騙。因此,余老先生便接了這個幌子,假裝確有此事。聽余枕苗的意思,余老先生確實是要未曾考過科舉的蒙童,卻并非坐鎮縣學,考察蒙童學識。至于具體怎么個考察方法,考察什么,余枕苗也不知道,但他說老先生昨日偷偷離開車隊,只身一人回木滄縣,應該是自行在計劃了什么。”
聽了他前面那么多鋪墊,總算得了點有用的消息,喬影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大腿,消化著這話中信息。
暮色漸濃,不一會兒書房里人就走了大半,只留下兩個掃灑的哥兒在里面。
按理說,書房這種重地,一般都是喬影的貼身丫鬟打掃。但他這趟出來的著急,并沒有攜帶什么值得藏著掖著的文書,再加上大丫鬟們正忙于收拾他的各個行囊,這打掃書房的活計便落在了其他仆從身上。
這倆小仆從平日里只是負責打掃過喬影的院子,從未進過書房,第一回進來,只覺得里面十分肅穆,讓人無端緊張。
但當兩人打掃一陣子,一直緊繃的精神也漸漸松懈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消息突然叫住另一個,兩人腦袋悄悄湊在一起,低聲耳語“你看這一灘,像不像有人跪在這兒的樣子”
另一個哥兒悄悄琢磨一下,甚至還在旁邊跪地對比了,他說“這、這人誰啊,看這么大一灘印子,應該是身體很健壯的人”
說到這里,他甚至還悄悄臉紅了一下。
旁邊的哥兒一肘子搗向他,突然激動道“我方才在門口,看到外院的那位管事老爺進來了,你說,是不是他啊”
“肯定是咱們內院的丫鬟小廝和婆子可沒有這么壯的。”哥兒又壓低了聲音,對同伴說,“咱們平日在院子里行走,只曉得外院的管事老爺們都是威風八面的,沒想到,他們面對咱們少爺”
“咱們少爺那是什么人,除去上頭的那些顯貴外,再威風的人見了也得下跪磕頭呢。”
“我也是這個意思,幸好咱們伺候了少爺,那些威風凜凜的大老爺們也不會輕易對咱們甩臉色呢。”
弦月逐漸掛上樹梢,兩個哥兒的聲音也悄悄淡下。
翌日一早,何似飛送高成安去私塾后,便馬不停蹄的趕去麥家木雕,他昨兒個在書肆看了些關于雕刻的書籍講得并不是木雕技藝,而是雕刻好之后呈現出來的樣式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