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母親,那個無比堅強又無比柔弱的女人。她一直把自己當成精神寄托,當成她在末世支撐下去的基礎,所以何似飛不能倒下。
即便最后何似飛因為無藥可醫而亡,他也給母親留了活下去的火種堅持下去,萬一末世就結束了呢。
如果說上輩子,母親是何似飛壓抑內心陰暗的動力,那么這輩子何似飛不想再壓抑了。
此前四年,何似飛想要歸隱山林,滌凈那些臟污的陰暗面;現在,他卻只想把自己上輩子十多年所一直壓抑著、隱藏著的谷欠望釋放出來,這輩子的他身體健康、家庭背景根正苗順,他完全可以通過努力去釋放自己的谷欠望的野心,去站在更高的位子上,睥睨世間。
重生四年多來,何似飛從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成長起來,去體驗這些詩文中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的豪邁。
或許多年后,何似飛可以看透繁華,得出類似于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返璞歸真心境。
但現如今,對于上輩子攏總活了十九年,還有才這輩子活了四年的他來說,何似飛滿心充斥的,唯有野心二字。
余明函,連中三元,名滿綏州的余明函,他一定要拼盡全部努力去拜師。
不知何時,何似飛被這本詩集所共情的心緒才得以緩和,雙眸逐漸恢復起初的平和與寧靜,老道的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少年。
“小公子”
“何小公子”
何似飛回過神來,斜前方站著的是此書肆的小二,他連叫了何似飛好幾聲因為前幾日何似飛去縣衙門口敲登聞鼓,不少百姓都對這位何小公子有點耳熟。再加上何似飛最近一直在這家書肆里,小二現在便能認出何似飛來了。
小二見何似飛抬眸,趕緊笑著說“小公子,咱們在里間專門辟了一間屋子,里面有一條長書案,平日里其他公子都在里面抄書,方才小的瞧見里面空了一位,您不如進去看書”
何似飛順著小二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他正面的書架空隙后,便是一間沒有門的小屋,從他的角度,能看到里面約莫有四五位正在抄書的人。這些人小的看起來十五、六歲,大的都滿頭銀絲。興許是察覺到何似飛的目光,那位滿頭銀絲的老書生抬頭,與何似飛目光相對。
何似飛不偏不倚的看了他兩眼,淡然的移開目光,對旁邊的小二說“多謝,但我站習慣了,就在這里看。”
“好嘞,那何小公子有什么要求再找小的。”小二得了何似飛一聲道謝,笑得見牙不見眼,腳下生風的走了。
何似飛能察覺到那抄書的老頭子還在看他,微微蹙眉,捏了捏手中的詩集,打算把這本詩集買下來。
他這么計劃,卻沒有著急走,而是從旁邊拿了大學一書,從頭翻看一遍,慢慢鞏固這本書在自己腦海中的記憶。他可還是記得,先生收弟子一般要考教背書的,畢竟基本功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