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年繼續說“既然如此,事情已經算了結了。為何陳竹爹娘收到陳少爺的信,說我家似飛帶了陳竹離開我們一路給陳竹爹娘解釋,說似飛十二歲,還不懂男女之事,其中定然有誤會,但他們不依不饒,只能兩家人一起來了縣城。還請成安與陳少爺莫怪。”
陳竹這會兒才理清了邏輯,原來是端午節后何似飛少爺帶他離開小院,陳云尚少爺就給家里寫了一封信,他爹娘不知原委,去上河村找了似飛少爺的爺爺奶奶鬧事,最后折騰到兩家人都跑來了縣城。
陳竹想不明白陳云尚他怎么能斷章取義的折騰兩家人
何似飛倒是明白陳云尚所想,當時他買了陳竹走人,陳云尚覺得丟了大面子,內心氣不過。他深知何似飛還沒啟蒙,是個泥腿子,泥腿子不能收小廝,會惹人非議。
但縣城里沒人認識何似飛,陳云尚給別人說這件事,也傳不到何似飛耳朵里,沒意思。
為了把事情鬧大,為了讓何似飛也丟面子,他才給遠在村子里的陳竹爹娘寫信莊家戶的孩子把你家哥兒從我身邊帶走了。
這樣陳竹爹娘哪里肯依
自然要去找何家人鬧事。
何似飛覺得當時陳云尚肯定想的不只這些陳云尚深知一個十二歲少年帶著十五歲的哥兒留在縣城不容易,他覺得何似飛遲早要帶著陳竹返鄉。
等何似飛返鄉,面對的就是暴跳如雷的陳竹爹娘與被折騰了一番的何家爺爺奶奶。
只要何似飛不痛快,那陳云尚就痛快了。
只是,陳云尚怎么都沒想到,何似飛居然一舉成名,過五關斬六將的成了連中三元余老的弟子
但信已經寄出去,一時半會兒他也找不到人給自己寄第二封。
再加上何似飛短時間是不回村子里了,那邊人鬧騰半天,最后兩家只能一商量,一起去縣城吧。
何家爺爺奶奶也非常擔心唯一的孫子,畢竟信上寫的是何似飛帶著陳竹離開了老兩口當下就慌了,縣城那么大,這倆娃娃能去哪兒會不會已經被人販子給賣掉了
何一年的話音落下大半天,陳云尚都沒回答。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等著他說話。
看著陳竹爹娘看他的目光從諂媚到失望,看著高成安錯愕的目光,看著陳竹帶著嫌棄的眼神,再看著何似飛爺爺那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睛陳云尚只覺得自己臉上好像被人掄了狠狠幾巴掌似的,脹痛無比。
眼看著天色將晚,大家伙移步到何似飛租住的小院休息。
老一輩的人特別能吃苦、省錢,客棧是不可能去住的。
陳竹爹娘說什么也不敢住進那兩個寬敞的臥房,一起擠在了窄小的廂房里,何似飛的爺爺奶奶住在大臥室,而何似飛睡了陳竹的床,陳竹在打旁地鋪,一切安排妥當。
經此一役,不管是何似飛的爺爺奶奶,還是陳竹的爹娘,都默認了陳竹是何似飛的書童。所有人對此并無異議。
翌日清早,何似飛繼續去余府念書,陳竹送了何似飛過去后,回來對著兩家人,將這一月來縣城發生的種種都講述一遍。
也介紹了何似飛錢財的來歷。
何一年爺爺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似飛小時候就喜歡雕刻木雕,之前我們村子被大水吹了,似飛斷斷續續發燒了幾個月,連我和他奶奶都不記得,但還記得雕刻。”
奶奶說“就是,那會兒有人卷了銀錢逃出來的,見到他雕刻的玩意兒好看,還花幾百文買來著。”
陳竹他爹就沒這么淡然,啐道“當初陳家要我們陳竹的時候,只給了十兩銀子,現在這陳少爺倒是會”
他一臉肉痛,看起來想去找陳云尚要那剩下的四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