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飛出門后,首先入目的便是陪考的家長或者書童,他們一見到何似飛,立刻興奮起來“快看,又有考生出來了”
“哎呀,不是說縣試考一天么,這些學生怎么一個個都出來這么早這都第三個了。”
“要么不會寫,要么就學得好寫得快誒,小公子,考試難嗎考得什么呀”
他們的眼神實在太過殷切,何似飛回了一句“縣試規矩,不得對外泄漏考題及其相關信息。”
說完后,何似飛目光在人群里掃了一圈,看到了正拼命舉手卻只敢小聲呼喚的陳竹,腳步一轉,朝陳竹那邊走去。
其他人還想再多問一些,剛對著何似飛的背影揚起了聲音,門口把守的衙役便低聲呵斥“考場重地,不得大聲喧嘩。”
百姓們立刻收了嗓音。
他們能在這里等候,那么考場里九成正坐著他們的孩子或者少爺,自然是不想影響到自家人的。
陳竹接過何似飛的書籃,先給他披上棉襖,隨后看著里面還沒動的倆饅頭,說“早上余管家走時說了,余府會一直給少爺備著飯菜,等少爺考完出來,過去就能直接吃上熱乎的。”
饅頭雖然耐饑,但這會兒被凍得硬邦邦,一點也不好下口。
今兒個縣城里大部分人都圍在了縣衙偏門處,往常還算喧囂的街道上冷清不少,一個清瘦的少年帶著書童緩步行過今年剛鋪滿青石板的道路,考場里積攢的寒氣在少年眉眼間凝聚上一層冷霜,此刻借著身體運動產生的熱意正緩緩化開。
那眼眸便像水洗過一般,粲然發亮。
那是少年人對萬千種未來的滿懷期待的雙眸。
而遠在京城的另一位少年,此刻眼眸里卻滿是憤怒與不羈,直定定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面頰因為太過氣憤有些發紅。
他梗著脖子咬著牙“您就這么想把我嫁出去”
男人正是喬影的親爹,喬淞遠。
喬淞遠看著這張同自家過世老太君有幾分肖似的容貌,被他話語氣得幾次想動手,卻還是忍住了,只是斥道“喬影,你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老太君年輕時曾是劫富濟貧的女俠客,眉目里帶了女兒家少有的英氣。她雙劍在手,可以一擋十后來被身為鎮北大將軍的老太爺擒獲,兩人暗生情愫。自此,女俠客成了將軍夫人。
喬淞遠幾乎是聽著爹娘的故事長大的,故此,再怎么著都做不到對這有著肖似阿娘眉眼的兒子動手。
喬影振振有詞“十六歲又怎么,張御史家的哥兒十九歲還沒定親”
喬淞遠被他氣得頭疼“那你聽聽外面怎么傳張御史和他家孩子說他身為言官教子無方,說那哥兒無才無德”
喬淞遠到底身居高位已久,做不到對哥兒品頭論足,說了一句就說不下去。
喬影“我本就無才無德,他們隨便罵去您逼我嫁人,難道就是因為您嫌棄我拖累了您的名聲嗎”
喬淞遠心說自己要是在乎這個,早在兩年前就派人按著喬影把他嫁出去了。
喬影就算脾氣再大,力氣還是在那兒擺著的,都不用找小廝,派倆嬤嬤就能按住他。到時候綁著上了花轎,他還能鬧出什么花樣來。
可喬淞遠對喬影是心懷愧疚的。
喬影是他最小的孩子,更是意外得來的孩子當初知道夫人又懷上的時候,他其實不想要這個孩子的,畢竟當時大兒子已經十五,大女兒十四,二兒子十二。他兒女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