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當時夫人年紀不小,前些年跟他去塞外還剩過一場大病,大夫說這時候再生孩子,可能會對身體有不小的影響,喬淞遠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了。要不是夫人堅持要生,那么就不會有喬影。
果不其然,生下喬影后,夫人身體好像又差了些,再也禁不起舟車勞頓,只能在府中修養。
因此,喬淞遠對喬影是不大喜歡的。十多年來,他抱這個孩子,跟這個孩子單獨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
雖然京城傳聞他十分寵愛、縱容最小的這個孩子,但真實情況是他對這孩子幾乎不聞不問。不僅是他,就連夫人也因為身體緣故,無法將喬影帶在身邊教養,只能給他源源不斷的物質財富,將他養成了京城傳聞中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少爺。
眼看著喬影一天天長大,一天天出落得同老太君年輕時候越來越像,喬淞遠再想回過頭對孩子好,發現已經太晚了。
這孩子早早的有了自己的主見和觀念,偏生心思又敏感的緊,但凡對他稍微有一點其他用心,他就能察覺出來,喬淞遠這個當了一家之主多年的男人又不大會緩和氣氛,他們倆在一起說事情,演變到最后只剩下爭執。
又一次不歡而散后,喬淞遠擰著眉頭回了屋。
夫人正在午間小憩,聽到開門聲,淺眠被驚醒,便微微抬眸看了看喬淞遠。
看他的面色就知道這場交談的結果。
“我好說歹說,他都不肯成親,”喬淞遠坐在床邊,丫鬟立刻要為他除去鞋襪,他擺了擺手讓丫鬟們出去了,“把京中所有青年才俊的畫像給他,他也不看。這孩子,自從兩年前從綏州回來,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他了。”
夫人抬了抬頭,枕在喬淞遠腿上,語氣同樣有些落寞“我也是,兩年前我寫信點破他的小心思,原本以為他回來能收收心,準備相看人家,沒想到他回來后愈發變本加厲的抹黑自己名聲了。”
頓了頓,她將聲音壓得很輕,“其實我本不想這么快逼他訂親,但宮中傳來消息,陛下時日無多,到時如果天下同悲,阿影的親事又要往后再推一年啊。”
再推一年,阿影就要十七了,這時候訂親,那些合適的青年才俊基本上家里都有妻子了。
喬淞遠夫婦肯定不會同意喬影嫁給人做妾,平妻也不行。
喬夫人房內的談話聲逐漸淡去,另一邊,有數道消息正自皇宮向外,快馬加鞭的傳遞出去。
木滄縣,余府。
相較于之前,今兒個的午膳較為清淡。余枕苗也知道何似飛自丑時開始就沒吃過東西丑時距離現在有五個時辰,普通人就算是躺床上一動不動的歇著,肚皮也早該餓了,更別說何似飛還經過了重重檢查,寫了二十張答卷,且全程只靠著單衣御寒。
嚴重饑餓的情況下,最好不要吃大魚大肉,不然會刺激腸胃,萬一后面幾場考試鬧肚子,那再好的文采也發揮不出來。
何似飛吃完飯后,拜別了老師,同陳竹一道回自家小院。
全程余明函都沒有問何似飛考得如何,也沒有說讓他放松的話,兩人交流的不過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就跟平常沒什么兩樣,好像何似飛并沒有去參加縣試一樣。
不過,用平常心面對大考,才不至于緊張過度而導致發揮失常。
陳竹見到余老同似飛少爺的相處模式,不禁想到那些等候在縣衙偏門外的殷切的父母們,也不知道他們的情緒會給自家孩子多少壓力啊。
跟著何似飛回去小院后,陳竹本以為自家少爺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休息,畢竟陳竹自己現在早已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想要倒頭就睡。
但陳竹見何似飛推開窗,站在書案邊開始磨墨,看起來不像要睡覺的樣子。
“似飛,你不休息一會兒嗎”
“不了,酉時再吃飯休息。”
何似飛沒有抬眸,只是專心研墨,他現在是困的,不僅是因為精神緊繃了五個多時辰,更是因為剛吃完午飯,飯后本就容易困倦,但一想到后面幾天的考試,何似飛又咬著牙繼續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