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案首老哥,最近叫你出來怎么越來越難了”剛蹴鞠結束,沈勤益自來熟的攬著何似飛的肩膀,“以你的才學,院試案首肯定不在話下啊。”
當然,后面這半句,沈勤益是壓低了聲音湊在何似飛耳邊說的。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若自得自滿,豈不又是一個傷仲永”何似飛淡淡反問。
“但蘭甫兄的策問都遠不如你寫得好了,他比我還早一年半中了秀才呢。”沈勤益再次嘀咕。
何似飛回眸看了一眼蹴鞠場,只見裁判還在算分,于是擋開沈勤益的胳膊,雙腿彎曲,雙手撐在膝蓋上,任由面頰上的汗水不斷滴落。
見沈勤益還是不解,他繼續說“大家都知道恩科的考中人數增多,那報考人數定然也會暴漲,到時恐怕比普通的院試還要難考。案首之位,競爭者更不知凡幾了。”
“也對,畢竟院試不像府試,是得本年度考過縣試才能參加。院試這邊,只要是個童生,不管是多少年前考中的,都能參加。我們縣學的夫子就在說,有些原本已經熄了考秀才心思的老童生,得知了恩科消息,都開始拿起書看,躍躍欲試。”沈勤益頓了頓,“不過,我覺得他們對你來說,應該不算對手。”
何似飛擺擺手,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不管競爭者如何,他只需要一直提升自己,就算失敗,也無愧于心,無愧于己,無愧于師。
一個同樣走過來擦汗的書生聽到沈勤益的話,忍不住搭茬“老童生們自然不算什么,但還有些世家子呢。”
此話一出,何似飛都來了幾分興致。
說到底,他所處的木滄縣,到底太小太偏,連一個能稱得上世家的門第都不存在。那行山府府城倒是有一個能與世家擦上邊的家族花家。
花家如今的嫡長子花如錦便是連中小三元,且擔任了行山詩社的副社長職務。
兩月前府試放榜,花家管家還去專門看了的。
見何似飛看過來,那書生像是受到鼓舞一般,立刻打開話頭“羅織府的羅家諸位可曾聽說過”
何似飛不知,沈勤益考過院試,對羅織府并不陌生,但對于羅家,他想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羅織府,緊鄰著咱們行山府,但因其地域遼闊,且中間有運河通過,比咱們府城要富足不少。那羅家,好像是羅織府第一大家族。”
“豈是不少二字可描述的”書生比何似飛他們看起來大幾歲,已經加冠,“羅織府府城可不僅僅是一府中心,還是咱們整個瑞林郡的中心呢”
何似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現在身處綏州、瑞林郡、行山府、木滄縣、牧高鎮、上河村。
此前考縣試,要從村子里到縣城;考府試則要從縣城去府城;那院試,自然得去郡城考。
朝廷為了方便管理,一向是相鄰幾個府城并稱為郡,其中最大的那個府的府城便自動上升一級,稱為郡城。
而羅織府、行山府,還有周圍其他兩個府城皆屬于瑞林郡,羅織府作為周邊幾個府中最富庶的存在,其府城亦是瑞林郡的郡城。
書生說“我弟弟、哎,我弟弟讀書比我厲害,我還沒考院試呢,他前年就先考過了。他說,他同窗考試的有一個羅家的旁系子弟,那學生很厲害,氣度不凡,為人又謙遜,在他們那一批考生中有很大威望,是有望奪取案首之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