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阿娘派人專程送給幼弟的
喬博臣怔愣的看了片刻,旁側的衙役乃至士卒都覺察出一絲微妙的不對勁難不成有人作弊
于是,他們循著本能追隨太守大人的視線看過去。
卻見那邊并無號房,只是一個最早交卷的少年人在煮飯。
士兵只是為了維護考場秩序,見那少年不可能再作弊,便回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崗。
衙役卻是要一直在太守大人這兒討生活的,把大人的態度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于是他低聲說“大人,您覺得這書生有問題”
喬博臣下意識點頭。
衙役渾身一凜,當即就要拿人。
喬博臣見他準備過去,低聲斥道“做什么”
衙役嚇了一跳,連忙道“大人,他、他不是有問題么,小的去抓”
“有何問題考場規矩還用我教他既在這里,定然是交過答卷的,煮飯并不違規。”
說完,便讓衙役退下去巡邏了。
但煮飯二字仿佛一把鑰匙,嘎吱一聲打開了喬博臣記憶的大門。
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那位幾天跟自己都說不上兩句話的幺弟居然紆尊降貴,親自給自己倒了茶,詢問自己院試的科考流程,以及細節。
喬博臣當時受寵若驚,端茶的手都有些不穩,差點沒當著自家兒子的面把茶盞給打翻了。
于是他分享了不少院試的經驗,不管是自己多年前科考的經驗,還是近些年監考的經驗,全都說了。而他那仿佛萬事萬物都入不了眼的幺弟就這么聽他說廢話,還一杯一杯給他添茶。
喬博臣之所以對此事能記憶猶新,就是因為他當時喝得多,不消片刻就想要解手,可又不好當著幺弟和兒子的面說自己去茅廁,只能苦苦的憋著。
他當時憋的整個人面容抽搐,偏生幺弟聊到了興頭上,一個勁兒詢問“院試可以煮飯怎么煮,你們衙役給他們準備鍋碗瓢盆嗎煮飯的水怎么辦,誰來打”
喬博臣作為主考官之一,對其細節確實可以稱得上一聲了解,可幺弟這么連珠炮似的問下來,再加上他腹內憋漲,整個人迷迷瞪瞪、茫茫然然,原本半柱香能回答的問題,硬生生拖了兩柱香的時間。
直到幺弟聽得滿意了。
當時喬博臣好不容易疏解后走出茅廁,心道自家幺弟十指不沾陽春水,對院試好奇也就罷了,怎么對煮飯這么感興趣呢他想吃什么讓廚娘煮,再不濟請大廚回家做也可以啊
此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在此刻終于有了答案。
喬博臣忽然福至心靈的想到四月下旬那會兒,爹娘飛鴿傳信曾說,幺弟可能同一貧寒出身的書生交往密切,不過那書生考完府試就會回鄉,只要他看住幺弟,別讓幺弟追到那書生家里去即可。
喬博臣喃喃“四月府試,八月恩科這,這少年難道就是爹娘信中所述之人”
不然他為何能吃到自家蠶豆、饅頭
就連那煮蠶豆的鍋子,喬博臣前兩日好像都在幺弟手中見到過是幺弟特意出門買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