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初員趕緊閉了嘴垂了首,緘默不言。
喬博臣道“我今兒還就在這兒看一夜,我就看他把什么能談一晚上兩個加起來才比我大一歲的小少年,有什么話說不完。”
管家默默掩面,心說您剛還說勸不動就綁回去,但就算是您親自到這兒了,這不還是不敢動手去綁么。
船上,喬影身上披著一件大氅,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枚顏色頗雜的云子,點在棋盤上,溫聲道“這里是棋盤最中心,天元之位。不過圍棋素來有金角銀邊草肚皮之說,為了能迅速占據地盤,要先把控邊和角。”
正好船夫這會兒撐著船劃到了距離岸邊很近的地方,嚇得喬博臣一個激靈,趕緊蹲下,躲在另一艘綁在岸邊的烏篷船后。
喬博臣都躲了,喬初員和管家自然不敢被喬影發現,兩人同時蜷起身子,匐倒在地。
然后,他們三人就聽到了喬影那溫柔的不像話的聲音。
“錯了,不該往這兒下,之所以說草肚皮,意思便是前期下天元附近是最不值當的。”
等載著喬影的小船劃遠后,喬博臣狀若方才只是站累了一般,又施施然直起身子。
半晌,管家和喬初員聽到老爺悠悠的說“我這個幺弟,居然還有這么溫柔又耐心的一天。”
語氣中飽含著濃濃的羨慕。
管家和喬初員悄悄對視一眼,不敢接話。
當船只再一次游蕩到岸邊的時候,三人聽到小公子說“我家里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似飛家中幾口”
喬博臣掩面,這可是媒婆的活計啊幺弟
再下一次,喬影說“君子六藝,似飛小小年紀已掌握一半,著實優秀,倒不必急于學樂、射、御,考科舉要緊。”
喬博臣面已經掩不動,只是抬頭看天。
在岸邊三人聽不到的地方,何似飛沉吟片刻,還是說“我想學七弦琴。”
喬影“啊”
何似飛道“琴簫合奏,未嘗不是一場樂趣。”
喬影心跳再次宛若擂鼓。
喬博臣在岸邊足足盯了大半宿,直到天色漸漸開始亮堂,他不得不洗漱一番后去府衙當值,這才叫了輛馬車離去。
他先回了喬府。
喬夫人昨夜都沒怎么睡好,見他清晨歸來,忙問“幺弟現在如何了你、怎么也一晚上未歸”
“幺弟,哎”喬博臣嘆氣,“昨夜我一直在悄悄盯梢他們,當真沒有任何逾矩之行。”
喬夫人聽見兩人不是被捉那什么在床,終于放下心來“只是同乘一艘小船,在船舷上對弈一整晚,算不得什么。于幺弟名聲無損。”
畢竟喬影連男裝都扮了,也離家出走過,相比之下,當真小巫見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