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博臣道“夫人,可此事就壞在這里。幺弟同那何書生,關系明顯比一般同窗好友要親密許多。就拿昨晚說,他們要么就別在促膝夜談,惹人嫌話;要么,那何書生膽敢有一丁點親密舉止的苗頭,我就能上前阻止,趕走那居心叵測之輩。可偏偏這倆人在船上就單單只是對弈、對談,再無其他舉止。我上前呢,就是棒打鴛鴦;我不露面呢,誰知道幺弟日后還會不會再得寸進尺,要是成親前傳出點什么,幺弟的名聲不是盡毀了么。哎,夫人,你說我能不愁么”
喬夫人笑呵呵的“這還不簡單,待先帝喪期過后,讓那書生請媒婆來家里納彩,不就成了”
喬博臣道“怕就怕等不到明年四月先帝喪期過了。”
喬夫人笑容僵在臉上“這可不行,不過喪期就可能要被斬首的。”
喬博臣抬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得趕緊當值去,他道“夫人,幺弟回來后,你多勸勸他,告訴他其中利害。爹娘早先就說過了,如今喬家風頭正勁,幺弟的婚事變成了重中之重,如果他喜歡京中勛貴之子,咱們可能還不敢結親,不然要被陛下忌憚;正巧,他喜歡一個出身貧寒、頗有些才氣的書生不是家里想讓他低嫁,是正巧他喜歡的。只要這書生有中進士的潛資,爹娘是不會拒絕這門婚事的。因此啊,勸幺弟再忍忍,明年四月之后,隨他怎么造。”
喬夫人道“我曉得的,你且放心。”
喬博臣這邊有些晚了,來不及繞到府衙后門去,便打算從前門進入,好巧不巧,進門前他偏頭看了一眼那些在側墻前等待放榜的百姓們。
自家幺弟同那何書生的相貌和身姿當真顯眼。
喬博臣低頭看了看自己微鼓的肚子,沉重的抬起腳進府衙了。
他作為本地太守,在院試放榜前是不得插手評卷的,因此,他也不知道案首到底是誰,只打算一會兒放榜了讓州判出來瞧瞧,再回去告訴他。
喬博臣思忖著,此回主評卷官是兵部侍郎楊有許和巡撫嚴大人。
前者注重數據、事實,卻也喜歡阿諛奉承的場面話,簡而言之,想要得到楊有許大人的青睞,文采一定得斐然,且文章內容言之有物,缺一不可;
后者為人嚴苛,喜歡揪著細節不放,如若有哪兒寫的含糊不清,定然會被嚴大人發現并用朱筆圈出,此卷便難得高分了。
喬博臣只希望這兩位沒有為了案首的人選吵起來,不然難免傷了和氣。
至于鄉試,這可都是由京中大學士一力主管,再無知府、巡撫等什么事,故喬博臣才能在府衙安心當值。
喬博臣剛走到堂內,便有衙役上前稟告“大人,侍郎楊大人來了。”
“快,快請楊大人進來,小程,泡我娘從京城送來的大紅袍。”
楊有許剛進來就聽到這句,當即笑了起來“喬二公子客氣了,本官不過是前來道別的。”
喬博臣道“大人才評卷結束就要走么,不多留一些日子羅織府近些年出了不少新奇玩意兒,下官還未曾盡地主之誼,請大人將其品鑒一番。”
楊有許道“二公子盛情,本官心領。只是本官只告假兩月,如今這京城一來一回就得三十九日,院試又用去十三日,還剩下八日,本官想回鄉看望父母。因此,特來向喬二公子道別。”
喬博臣道“大人一片孝心,下官佩服。只是這熱茶已經泡好,便權當為大人踐行了。”
楊有許頷首,他一口喝完熱茶,直覺口唇留香,道“好茶本官除了道別一事外,還有件事,想請二公子幫個忙。”
“您且說,下官定竭盡全力。”
楊有許笑了笑“并非大事,二公子莫要緊張。不知二公子可知,瑞林郡行山府木滄縣的書生何似飛”
喬博臣“知、知道。”
楊有許捋了捋胡須“看來何似飛的名聲已經傳到二公子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