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飛曾想過很多種前往京城的手段,最省時省力的就是約好同伴,去驛站租借有朝廷標識的馬車這叫公車,是朝廷專門規定過可以借給進京舉人用的。
并且,公車的租借還是免費的。但如果在文風頗盛的府城,租借公車得趁早,不然可能會被其他舉人早早租借了,輪到自己這里時,驛站已經沒有公車給租了。
不過,有了喬影安排的鏢局馬車,前往京城的路上便省心許多。
沿途都有海棠鏢局的后院可以休息不說,到每一處還能提前得知下一地點有沒有雪,沿途路況順不順利。
這甚至給了何似飛一種信息交流跟便利的錯覺。
但主要還是因為何似飛這邊一出發,每一處站點的鏢局都會提前跟沿途上下兩個鏢局聯系,確保一切順利。
皇帝出游除了周圍伺候的人多一點,其他也不過如此了。
出了綏州,便是茨州,這回何似飛倒是真的經過了那出現在鄉試考卷上的石鼓山。正好在此山下便有一處海棠鏢局。
何似飛見天色漸暗,加之天氣愈發寒冷,原本不欲登山,沒想到當他將行李放下,自己去外面吃飯時,居然聽到有人在吟誦他那首詞
要知道,羅織府距離這茨州可是有五到八日車程的。
這就傳過來了
何似飛落座,點了當地比較著名的菜肴,等著上菜時,聽到旁邊桌上兩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不知怎的開始討論起起何似飛有沒有來過石鼓山
一人道“何解元年紀不過十五歲,一直準備科考都來不及,怎會來茨州”
另一人道“沒來過茨州,如何寫下青天墜長星這等精絕的詩詞你就說后面那名娃金屋可以是用典吧,但這寫景的呢還有那秋與云平,何等豪邁的意境,只靠想象寫得出來嗎”
何似飛“”
何似飛心說曾有位姓范的文人寫過一篇岳陽樓記,流傳了上千年,但他也沒去過岳陽樓,只是受好友滕子京邀請寫的。
正當何似飛這么想時,方才還好好辯論著的兩位書生不知為何突然開始爭吵起來,剛開始吵用官話,何似飛尚能聽懂一嘴半耳。忽然間有一方快要吵不過,居然直接換上了方言,另一個不甘示弱,站起來一邊指著人一邊吵。
因為是用方言的緣故,吵到最后,何似飛甚至分不清他們是不是還在討論自己來沒來過石鼓山。
眼看著兩個人中有一個想動手,掌柜的立刻過來阻攔,好說歹說將兩人勸走了。
何似飛迅速吃完飯,找了位鏢師陪著,兩人踏著夜色上了趟石鼓山。
說實話,他寫那首詩的夜景,是借鑒了上回同喬影游船時的夜景寫的。可既然都有人爭論了,他覺得萬一后來還有其他人問,他說自己沒去過石鼓山,可能有點不大好交代。
只是,他那首詩所寫的是石鼓山秋景,如今來看是冬景。
何似飛覺得二者相差應該不算太大,反正他算是來過了石鼓山。
半夜,回到房間后,何似飛想過要重寫一首有關石鼓山的詞,但起了好幾個頭,發現都沒有上次在號房內緊張到極致后,落筆寫的那首有感覺。
于是他索性改寫詞為寫信,將自己登臨石鼓山的事情講與老師和爺奶聽。
至于喬影,待他去往京城后再當面講。
何似飛心想,老師當真沒說錯,寫詩詞很看胸中的氣,這樣可以給詩詞賦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