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懷疑街上有盜賊同伙”胥吏問,又道,“全都查問過了,有做茶水營生的,有賣雜貨的,還有夫妻開鋪賣糖餅的,都是些平頭老百姓,根底干凈,名聲也好,不像跟江洋大盜有瓜葛的。”
總而言之,線索千端,理不出個頭緒。
如果說青唯起先過問這案子,只是為了幫謝容與和謝瑯,眼下倒真來了點興致。
她利索地往長街走去,語氣干脆“走,我們再去鋪子轉轉。”
天色漸暗,德容焦急地在謝府門口踱步。
遙遙聞得駿馬嘶鳴,一輛馬車使近,他快步上前打簾,把謝容與從馬車上迎下來,低低喚一聲,“公子”
謝容與“嗯”一聲,隨口問,“保安堂的大夫來了嗎”
德容支支吾吾道“來是來過了,但是少夫人”
不待他說完,只聽朝天“咳”了一聲打斷他的話,“公子,大夫來過了,也為少夫人看了診,少夫人吃過藥,等了公子一下午,適才忽然說有點乏,要睡一會兒,眼下恐怕將才歇下。”
他稍頓了一下,又扶著刀,提著嗓門道,“公子,老夫人那邊晚膳已經備好了,就等著您過去用膳呢。”
謝容與一看他這副“堂堂正正”的模樣,就知道有事,一言不發地往內院而去,推開屋門。
桌上新沏的“春山葉”動都沒動過,床鋪整整齊齊,上頭哪有什么“有點乏將才歇下”的少夫人
“人呢”謝容與冷聲問。
朝天垂著眼不開口。
謝容與知道他慣愛給青唯打掩護,看向德容。
德容道“午過大夫來時,里屋已經沒人了,天兒在后院的墻根下找到了腳印,少夫人八成是翻墻走的。留芳說這事不好驚動老夫人曉得,跟駐云一起去老夫人那兒打掩護了。小的本來想托人去找少夫人,但是少夫人的腳程,尋常人哪里追得上”
他說著,抬眼看謝容與一眼,怯聲問“公子,您知道少夫人去哪兒了嗎”
那頭好一陣寂靜。
半晌,謝容與才涼聲開口“中州衙門有個叫俞清的,是她的熟人。她午前跟我提過想去衙門看卷宗,我沒同意,她主意正得很,應該去找俞清幫忙了。”
馬車到了巷口,青唯撩開車簾,左右看了一眼,“就到這里吧。”
謝府尚遠,胥吏以為她在客氣,“小的把夫人送到府門口。”
青唯忙道不必,徑自下了馬車,繞去后巷。
謝府橫跨三條街巷,占地很廣,青唯眼看天晚了,快步來到后巷,打算走老路,翻墻溜回屋中。
她心中抱著一絲僥幸,失竊案頭緒繁多,官人不通宵耗在衙門就不錯了,應該不會提早回來。再說朝天慣會給她打掩護,官人如果不問,德容也不會多嘴
青唯這么想著,縱身躍上高墻,夜色深暗幽靜,她四下觀察一番,腳尖無聲落地,正欲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屋中,后墻根下忽然繞出一人。
一身月白直裰,肩頭罩了一身御寒的薄氅,笑容里藏著一絲冷淡“小野姑娘辛苦了,這是辦完案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