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脈象康健,此前體虛乏力,應當是舟車勞頓,亦或水土不適所致,是故到了江留,一切便好轉了。”
翌日午間,保安堂的坐堂大夫為青唯診完脈,如是說道。
德容道“可是我家夫人年少游歷四方,從未出現過水土不服的癥狀,我們路上也請過好幾位大夫,都說夫人的病勢來得蹊蹺,也許是身上的舊傷所致,還請大夫為夫人仔細診過。”
坐堂大夫捋了捋長須,“夫人此前脈象遲緩,兼之找不到病因,的確像是舊傷引起的體虛。然而,傷病畏寒,眼下冬寒已去,春暖宜人,夫人若是舊傷復發,何故會發在暖春呢再者,舊傷復發,傷病必定綿延時久,絕無可能日就痊愈,是故老夫敢斷定,夫人的身子康泰,絕無大礙,就是”
大夫頓了頓,頗是小心翼翼地問“路上那些大夫可曾給夫人開過活血化瘀、散郁開結的傷病方子”
謝容與道“開了,但我沒讓她吃。”他解釋道,“她自小習武,身子底子很好,這幾年從未犯過病痛,兼之路上大夫的診言都是或許大概,無法肯定,所以我們只用了些安神的藥調養。”
大夫松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他說著,起身請辭,“夫人身體安泰,公子自可安心,不過,夫人既然病過一場,眼下還是應當悉心調養為主,聽聞夫人自小習武,照老夫說,近日還是暫不要使功夫了。”
眼前這位是中州最好的大夫,堪比深宮的御醫,他的話,謝容與還是信的。
謝容與微微頷首,命一旁的廝役把大夫送出府。
謝府的廝役很有規矩,到了府外,拿出一個繡福祿吉祥紋云緞荷包遞給大夫,“辛苦大夫了。”
坐堂大夫心有余悸地回望了府門一眼,問“適才那二位,果真是貴府的謝二公子和公子夫人”
這位江留名醫常為貴人看診,謝府二公子是什么身份,他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正是名聞天下的小昭王。
而今謝容與因為洗襟臺,昭王封銜被褫,可明眼人都知道,遠在廟堂的官家對他無比信任,兼之他在士大夫心中的地位,誰敢說他不是“王”了呢
而今他回到江留,門庭這樣清凈,不是因為世態炎涼,而是因為門檻太高,饒是中州世家權貴云集,也不敢輕易拜訪。
是故坐堂大夫有此一問。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這樣見到了小昭王和昭王妃。
廝役禮數周全,笑道“可不是,我家二公子今次回江留長住,日后若有叨擾,還請大夫不要嫌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大夫原地徘徊數步,再次低聲叮嚀,“你回頭告訴府中上下,好生照顧少夫人飲食,清淡為主,近日一定仔細將養,切忌動武”
“我說什么來著我身子好,一點事沒有,之前就是路上累的,你竟不信我。你看大夫是不是也這么說”
保安堂的大夫一走,青唯沾沾自喜道。
謝容與在她身旁坐下,端起案上的涼茶,淡淡道“大夫也說了你該在家調養,不可動武,最好也不要四處走動。”
青唯連聲說知道了,看他坐在旁邊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納罕道“失竊案不是有線索了么,你怎么還不去衙門跟大哥說一聲省得他著急。”
謝容與道“去過了,也交代過了,那幾間私塾我也看了,有了頭緒這案子就不難辦,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就見分曉。”
青唯更詫異了“你何時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謝容與看她一眼,合上茶碗蓋,嘴角悠悠浮上笑意“自然是早上去的,你不知道不奇怪,你今日起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