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有,她有心無力。
而髙郁蒼留下一道屏風,讓崔芝蕓聽到他和江逐年議親,也是一樣的道理。
他不想再收留這個身陷困境的表姑娘,又不好當面直說,便隔開一道屏風,讓她自己體悟。
原來高家,也非容身之所。
可是她眼下除了高家,還能去哪兒呢
青唯問道“你想留在高家這事,與你表哥商量過嗎”
崔芝蕓搖搖頭,聲音已哽咽沙啞“我、我想著,我與表哥,到底是有情誼在的,此事,便是我不開口,他心里也該知道”
她是女兒家,有些話,哪里是她能主動開口的
所以她一等再等,等到今日。
青唯道“那你先去問問他,再做決斷。”
她沒有告訴她在荒院里聽到的,高子瑜窩囊,可他好歹對崔芝蕓有情,若一切真如那夜羅氏與髙郁蒼爭執時說的,崔弘義獲罪,只因江逐年在里頭推波助瀾,那么江家對于崔芝蕓,更非什么好的去處。
青唯看著崔芝蕓“凡事睜眼看,仔細聽,用心思量,待你問過高子瑜,究竟是去是留,只有你自己能為自己做決定。你也不必急,眼下離出閣還有幾日,你認真權衡,拿定主意,到時若有我幫得上的,你再尋我不遲。”
崔芝蕓臉色慘白,緊咬著唇,唇上齒痕深陷,眼淚接連不斷地滑落而下。
半晌,她抬手無聲揩了一把淚,握緊拳頭,點了點頭。
耳房沒有窗,薛長興只能透過木扉上的一條縫隙辨別晨昏,外間日暮西沉,霞色漫天,薛長興想著青唯都是等天黑了才送吃的過來,正準備閉眼打個盹,門一下子被推開,青唯進來,把一身黑衣黑袍兜頭扔給他“先換上,明早城門開啟的第一時間我們就走。”
薛長興把袍子從頭上扒下來“城門口的嚴查撤了”
“嗯。”青唯點頭,“玄鷹司抓不到人,這么攔著城門也不是辦法。他們上頭來了個新當家,今天午時就把禁障撤了。明早是出城的最佳時機,不可錯過。”
薛長興聽完,也不啰嗦,當即便把一身夜行衣換上,見青唯要走,忙問“你要去哪兒”
“我得再出去打探。”青唯道,“你這案子,是玄鷹司等了五年等來的機會,依衛玦、章祿之的脾氣,不可能輕易放棄。新來的這個都虞侯,他們服不服他還兩說,如果衛玦以退為進,我得早作防范。”
“哎,你等等”薛長興看青唯三兩句話已經步至院中,急忙道“咱們打個商量唄。”
“商量什么”
“那什么,”薛長興嘿嘿一笑,“我在流水巷有個相好,這不,要走了,我想著等待會兒夜深了,偷偷去”
“不行”不等薛長興說完,青唯斬釘截鐵地打斷,“出城前,你哪里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