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竹舍外響起叩門聲,扶冬柔媚的聲音隔著木扉傳來“江公子,是奴家。”
江辭舟任德榮給她開了門,問道“怎么說,有酒嗎”
扶冬柔柔一笑,也不回話,徑自坐來江辭舟身邊,掩手湊去他耳畔,低語了幾句。
江辭舟聽著聽著,唇邊噙起一枚輕笑,“還有這等好事”
扶冬聲若銀鈴“是啊,江公子來嗎”
江辭舟起身,吩咐道“德榮,帶上食盒,去裝扶冬姑娘的新釀。”握著翠竹扇比了個“請”姿,“那就勞煩扶冬姑娘引路了。”
戌時盡末,天早就暗透了,但是東來順附近還很熱鬧,江辭舟一路跟著扶冬拐進沿河大街的岔口,到得折枝居跟前,只覺喧嘩隔絕,胡同里靜得古怪。
“就是這里了。”扶冬任朝天劈開銅鎖,把門推開。
折枝居的小院青唯前幾日來過,里頭除了一個干枯的大水缸,什么都沒有,可今日這院中的酒氣比此前濃了許多,間或有陣陣馥郁的桂花香,簡直詭異至極。
青唯屏住呼吸,四下望去,天太黑了,火把的光只照亮一小圈地方,惡人都蟄伏在暗處,什么都望不見。
扶冬從鋪子里取了一把小鏟,在院中老槐下挖出一壇酒,遞給江辭舟“江公子。”
她的身姿半幅掩在暗中,半幅曝露在火色里,手中捧著一壇酒,柔美卻熱烈,定力不好的,還未吃上一盅,人就該醉了。
江辭舟笑了笑,伸手去接酒,指尖還沒觸碰壇身,暗夜中,忽然亮起一道雪光。
“公子當心”朝天高喝一聲,閃身于江辭舟身前,江辭舟剛撤回手,只見一道飛刃當空掠過,徑自擊穿酒壇。
酒壇子“啪”一聲碎裂在地,幾乎是同時,十數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從院墻上、鋪樓頂躍下,朝江辭舟一干人等撲襲而來。
朝天早有防備,立時拔刀而上,青唯的手在腰間一翻,倒抽云頭刀,回身橫斬,將從鋪門趕來的蒙面人一刀逼退。
祁銘等三名玄鷹衛護列在江辭舟與德榮周遭,他們是從殿前司調過來的武衛,功夫本就不錯,加之朝廷兵馬訓練有素,三人成陣,足以應付攻來院中的蒙面人。
青唯見他們游刃有余,四下一望,見扶冬還瑟縮地躲在槐樹后,當即提刀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護她至院中干枯的水缸,叮囑道“你在這里躲好,待會兒我有事問”
話未說完,忽聽身后江辭舟低聲提醒“當心”
青唯耳廓微微一動,尚未回頭,刀身在身側挽了個花兒,變刀為匕,刀背緊貼著手臂,朝后一個縱刺,貫穿偷襲殺手的胸膛。
青唯回身看去,原來正是她這一分神的功夫,院中除了蒙面人,竟又涌現出十數身覆黑衣的殺手。
所謂殺手與一般的武者不同,他們可能功夫平平,但招招式式盡是殺機,他們總是蟄伏在暗處,一旦找準時機,甚至可以不顧自身安危以命換命。
這樣的殺手又被稱為死士,哪怕是功夫再高的人,遇到他們,一個不慎也可能命喪黃泉。
十數殺手目標明確,齊齊撲向青唯,青唯暗自一驚,瞬間后撤。
“祁銘。”江辭舟喚道。
“虞侯”
“我這里無事,去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