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府尹本欲發作,見小昭王都沒說什么,將火氣壓了下去。
謝容與道“祝家人來了嗎”
“祝家只來了老太爺與一個小姑娘。”捕頭說著,招手示意,讓衙差把這二人帶過來。
青唯看過去,心中驀地一緊。
老叟雙鬢斑白,背脊佝僂,他身邊的小姑娘才十一二歲,牽著她阿翁的手,立在遠處又驚又惶看著他們她還不知發生了什么。
謝容與也是不忍,然而人死燈滅,還能怎么辦呢,“讓他們去跟親人道個別,脖上的傷就不必露給他們看了。”
他沉默須臾,對齊府尹道“齊大人,今夜這事蹊蹺,幾名藥商為何忽然出城,出城之后何以被殺,一定得查個分明。巡檢司既已把其余藥商帶來了,依本王看,不如眼下就審。”
齊府尹立刻道“就照殿下的意思。”
一眾藥商被京兆府攔在外圍,他們瞧不清這邊的情形,正是著急,見祁銘引著兩名衣飾清貴的大人過來,其中有個身穿褐襖的問“祁護衛,祝家大哥他們他們真的死了嗎”
早前玄鷹司奉命保護藥商,正是由吳曾與祁銘帶兵輪班,是以這些藥商認得祁銘。
祁銘看謝容與一眼,沉默片刻,點了一下頭。
藥商們的臉色一下變了,“他們、他們怎么死的”
“是不是被人殺了”
祁銘雖然沒吭聲,眾人已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幾個時辰前還活生生的人,眼下忽然成了尸身,其中一個蓄著短須,頭戴棉帽的繃不住,“我就說了,我早就說了,五年前,他滅口林叩春的時候就沒安好心我們是把夜交藤賣給林叩春的人,他怎么可能留我們的命陽坡校場,他把人質一殺,我們就該去告他的,早就該去告他的”
“葉家大哥,你眼下說這些有什么用當初陽坡校場出事,王家要去敲登聞鼓,不是你第一個畏懼何家權勢,打退堂鼓的么”
“王家為什么愿意去告那是因為他們只有王元敞這一個獨子王元敞活了下來可我們葉家,上上下下三十口人,我賭不起啊”被喚作葉家大哥的棉帽男子急聲說道。
“幾位不要吵了。”這時,起先那名褐襖道,“祁護衛帶著大人過來,定是為了給我等做主,你們在這吵嚷不休,讓大人們怎么斷案”他朝祁銘拱了拱手,“祁護衛,敢問這二人是”
祁銘道“我身邊這位,乃京兆府尹齊大人,眼下寧州瘟疫案已重審,正是由齊大人接手,你們有什么冤情,都可以向他訴明。”他頓了頓,“至于另外這位,正是此前陽坡校場,涉險救出王元敞的昭王殿下。”
這話一出,一眾藥商都愣了。
“昭王殿下”
“真的是小昭王”
然而看他佇立在雪夜中,恍若天人的眉眼,除了那個名動京城的小昭王,再不能是旁人了。
“殿下”葉家大哥先一步在雪地里跪下,緊接著余下藥商紛紛跪倒在地,“殿下,求殿下為我等做主啊”
謝容與道“關于你等販售夜交藤的枝節,本王已經知曉,證據也拿到了,本王眼下有一問,還望你們如實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