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婉一聽“漱石”這個稱呼,臉色一下煞白。
中夜院中無風,四下靜得落針可聞,下一刻,岳魚七忽地動了,他的身形如鬼魅,幾乎是飄身前來,五指相并為刃,直劈謝容與的面門。
謝容與只道是此人應當對自己沒有惡意才是,不解他為何忽然出手,他疾步后撤,沒有還手,偏身躲過這一擊。
岳魚七豈肯放過他逼到謝容與跟前,整個人忽地消失不見。緊接著,身后忽地有勁風襲來,謝容與反應極快,他甚至沒有回頭,從旁掠去,剛在院墻邊站定,他方才立的地方便扎滿葉片原來岳魚七不知從哪兒攏來一叢樹葉,以葉片做暗器偷襲。
岳魚七見謝容與退到墻邊,輕笑一聲,正欲出招再試,這時,墻頭忽然躍出一道青影。
青影凌空,如同翩躚的鳥兒,手中長鞭急出,帶著疾風直襲向岳魚七。要不是岳魚七反應快,只怕要被這鞭子劈折手臂。
長鞭“啪”一聲撲了個空,青唯收鞭落地,半句不廢話,再度揮鞭劈向岳魚七。
來前謝容與跟她打過招呼,說這竊畫賊沒有惡意,如非必要,不必動手。她適才在墻頭貓了一時,原本還好好的,怎料竊畫賊二話不說就出手了,若不是她官人避得及時,那葉片做的暗器只怕會傷了他既然這樣,她也沒必要客氣了,管這竊畫賊好的壞的,終歸是個不講理的,先拿鞭子狠打一頓不為過。
岳魚七見青唯招招凌厲,忍不住“嘖”一聲,幾年過去,這野丫頭的臭脾氣是一點沒變。
不過岳小將軍何許人也,當年長渡河一役如此兇險,他能帶著手下將卒在千軍萬馬中突圍,憑的都是真本事,莫要提謝容與了,便是他親手教出的溫青唯,離他的身手都差之遠矣。
天邊云遮月,院中黑燈瞎火,岳魚七掠去院中一株柳樹旁,徑自扯下一根柳條,見鞭勢再度來襲,這一回,他不避不躲,手中柳條搶出,與鞭身相互纏繞,很快就卸去長鞭的力道。
青唯見了這一式,不由愣住,腦海中猝然閃過記憶中的某一刻
“瞧見這石子兒了嗎這是什么”
溪水邊,岳魚七從水中拾起一枚鵝卵石,問道。
尚且年幼的溫小野張頭望著他,“就是石子兒啊。”
“不,這是你的兵器。”
他又折下一根菖蒲,問“瞧見這根草了嗎這是什么”
這一回溫小野舉一反三,“兵、兵器”
岳魚七滿意地點點頭,“是,也是兵器。”
他又從足邊草地里摘下一朵指甲蓋大的小野花,“瞧見這支花了么這是什么”
溫小野篤定道“兵器”
“兵器個鬼你的眼睛今兒擱家里沒帶出來”岳魚七大罵,“這野花嬌小,狀渾圓,打出去一點力道沒有,有這功夫還不如摘片葉,哪能做兵器這是師父扯來給你插小辮兒上的,戴好了,回家吃夜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