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住在三樓臨街,窗外除了夜里不辨方向的鳥兒,還能有什么然而小乞丐似有所覺,推窗朝外看去,窗外黑漆漆一片,除了遠天的月華,什么也望不見,小乞丐正要關窗,這時,窗檐上倒掛下來一個少年,冷笑著道“你果然在這。”
言罷,少年凌空一個翻身,掠進屋中,他輕功好得驚人,雙足落在地上,沒發出一點聲響,小乞丐望著少年,訝異道“小七,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不來老爹知道你偷偷跟來明州,急著讓人到處尋你。”少年在桌前坐下,翻了個茶盞,自顧自斟了一杯水,一邊吃一邊道“姐,你也太能胡來了,居然去找李瞎子的麻煩,不怕惹急了他么”
卻說屋中的英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陵川義匪岳翀的義子岳魚七,而他身前的小乞丐,則是岳翀之女,岳紅英。
岳紅英聽了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在桌子的另一側坐下,“那憑什么老爹來明州投軍,獨獨不肯帶上我他瞧不起女兒家么”
這話岳魚七不知道跟岳紅英解釋多少次了,非是岳翀不肯帶她,而是官府征兵,等閑不征女子,他們初來乍到,總不好壞了官府的規矩。
岳紅英賭氣道“正好這城里鬧大盜,等我把李瞎子擒住,叫老爹和瞎了眼的官府好生瞧瞧女兒家的本事”
岳魚七嗤道“你抓李瞎子的法子,就是躲在這個富貴堂皇的客棧里守株待兔”
“你可別小瞧了這客棧,這里住的都是上京趕考的士子。”
“烤什么烤柿子我可不愛吃那玩意兒。”
“不是柿子,是士子,讀書人。”岳紅英對岳魚七的不學無術嗤之以鼻,“就是從小上學堂,會認字,會寫文章,讀很多很多書,以后要到京里考試,考中了就能做大官那種。”
岳魚七聽了這話,目光里的輕蔑漸漸隱去了,他帶著稍許敬畏的目光再度打量了一眼這間客房。
“這種地方,你是怎么混進來的”
要知道,他從小在山寨子里長大,接觸過最有學問的人,不外乎就是柏楊山下,讀過一本三字經,識的一些常用字的寫信先生。大周重文成風,讀書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始終要高一截。
岳紅英無不自得道“那李瞎子不是在城里劫富濟貧么我跟了他幾日,上前天夜里順手救了個讀書人,這個讀書人以為我跟家里人走散了,可憐我,就暫時收留我了。”
提起這個讀書人,岳紅英不知怎么起了興致,“他姓溫,辰陽人,脾氣好,學問也好,你看到柜櫥邊的書箱了嗎箱里的書他全都看過。他會寫文章,還會畫畫,對了,桌子上這個小竹屋好看嗎就是他親手做的。”
岳魚七斜乜岳紅英一眼,“他再有本事又怎么樣又不是你官人。”
不等岳紅英發作,他又道“你跟他孤男寡女同吃同住,當心老爹知道了打斷你的狗腿”
“怕什么,這事你不說,我不說,老爹怎么可能知道再說了,”岳紅英垂下眸,“溫相公也不知道我是姑娘,等他到了京里,做了大官,哪里會記得明州府城的一個小乞丐呢”
岳紅英沒再多提溫阡,對岳魚七道“放心吧,我都布置好了。那李瞎子不是劫富濟貧么眼下官府要拿他,東街那一帶他不方便去,正巧這間客棧里來了幾個富家公子哥,我這幾天托人把消息放出去了,不出兩日,李瞎子肯定會現身,等我設計把他拿住,看老爹還讓我讓我投軍,你再幫我瞞老爹幾天。”
他們姐弟二人做事慣來有自己的主張,岳魚七聽了這話,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站起身往窗前走,叮囑道“李瞎子可不傻,你故意放消息引他上鉤,他未必瞧不出來。再說他只謀財,從不害人性命,拿下他,未必算得上大功勞。”
說話間,岳魚七推開窗,要翻窗出去,岳紅英忽又道,“等等。”
她問“你帶銀子了么”
岳魚七在身上找了找,在右邊袖口里找出一串銅錢,全數給了岳紅英,問,“你銀錢花光了”
“沒”岳紅英猶豫著道,“今天在集市上看到一個小玩意兒,想買給溫相公做謝禮,錢不夠”
岳魚七聞言,多看岳紅英一眼,“姐,你可別真是瞧上人家了吧人家清清白白一個讀書人,你可是個女土匪。”
重感冒,一家人都倒下了,拖了幾天抱歉。
下更24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