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西裝男失望道“好吧。”
他勉強打起一絲精神,轉向眾人“大家這兩天都發現了什么線索,我們趁現在一起商量一下。”
眾人顯得很是忐忑不安。
唯一一個有經驗的金絲眼鏡在副本里丟了命,無疑為玩家增添了極大的緊張感。
直筒裙女絕望道“已經第二天晚上了一共也就七天,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
西裝男試圖安撫他的情緒,但他自己也十分慌張,張了張嘴只覺喉頭一陣干澀,實則說不出安慰之語。
眾人至少只是間接見證了金絲眼鏡的死亡,而他可是跟死人同住了一晚上,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受到直筒裙女情緒的影響,玩家們焦躁地嘆了口氣。
容予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西裝男遍布血絲的雙眼。
分明距金絲眼鏡的死不過幾個小時,西裝男表現的也還算鎮定,但他的雙眼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
容予的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在容予的腦海中,西裝男的雙眼漸漸與那雙在窗外看見的眼睛重合。
瞳仁周圍的血絲分布,幾乎一模一樣。
事實上,西裝男根本不敢閉上眼睛。
一閉上眼,仿佛昨夜的噩夢在他腦海里變得鮮活,甚至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霧而更加可怖。
澆花的嬌俏少女獰笑著將水澆在他的臉上;看報的中年男性目光詭異地撕扯手里的報紙,好像已把報紙當作了他的靈魂;在躺椅上曬太陽的老人神色陰鷙,好像在怨恨自己的寧靜被他攪擾;放羊的小男孩驅趕的羊搖身一變成了萬千餓狼,嘶吼著要將他撕碎;垂目思索的青年抬起頭來,露出
一雙空洞洞的眼。
與金絲眼鏡被摘下了眼球的眼眶一模一樣。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到了這個鬼地方我做錯了什么我做錯了什么”頭痛欲裂的西裝男忽然歇斯底里地站了起來,粗暴地推倒身下的椅子,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就要往地上砸
下一瞬,微冷的指尖輕輕攥住了他的腕子。
“別怕,我們肯定能出去的,”容予湊近他的耳朵,輕聲道,“你太緊張了,先生。”
清甜的玫瑰香氣,短暫地蓋過了空氣中久久不散的松節油味,西裝男的眼神清明了些,耳廓卻是泛起了一層薄紅。
青年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根處,仿佛亦帶著玫瑰的香氣,將他的耳根染上褪不去的顏色。
連呼吸都是這樣的醉人。
見西裝男平靜下來,容予重新在位置上坐下,問道“先生,你早上說在夢里見到了那幾幅畫,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裝男原本好看了一點的臉色頓時糟糕下來。
在容予鼓勵的目光之下,西裝男勉強穩了穩顫抖的嗓音,道“我沒有說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晚睡得很熟,沒有聽見一點響動,我、我還做了很長很長的夢,但我記不清了我,我只知道我看見了墻上的人”
他有些語無倫次,但容予也聽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說這話時,西裝男額角已泛起一層冷汗,順著他的側臉墜落下來,大顆大顆地打在巴洛克風的地毯上。
容予善意地點了點頭,并不逼迫西裝男想更多,再度靠近了他的耳邊溫柔道“沒事了,已經過去了。”
西裝男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容予開開合合的唇瓣之上。
那里潤澤而粉嫩,如清晨剛開的玫瑰,猶帶著晶瑩的露珠,誘人采擷。
連聲音都是這樣動人。
“各位,你們房間的墻上應該也有畫吧,昨晚有夢見過什么嗎”容予轉向眾人道,“如果沒有的話,大家半夜有醒來過嗎,有沒有聽見什么動靜”
大波浪女第一個說“我們房間里好像也有五幅畫,但具體畫的是什么我記不清了。至于做夢好像沒有,昨晚不知道為什么睡得特別沉,我平時睡覺都很淺的,但昨晚竟然一覺睡到了天亮,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我就趕緊洗漱然后趕去畫室了。”
接下來,其他幾個玩家也紛紛表示自己什么也沒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