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我的雙胞胎堂妹真希和真依出生了,她們是叔父禪院扇的女兒。
和擁有咒力的真依不同,作為姐姐的真希天生沒有咒力,因此不被家族重視,“不祥的雙子”的傳聞在仆人間流傳。
父親和他的兩個兄弟的關系似乎并不好,我和堂妹們年紀相仿,卻從未讓我見過她們。
兄長禪院直哉我倒是偶爾會見到,但大多數時候他都只是看我一眼就走,似乎很看不起我這個繼室所生的妹妹準確來說,是看不起女人。
正巧,我也看不起他那副狂妄自大的樣子。
雖然同父異母,我和禪院直哉之間沒有半點兄妹之情可言,互相把對方當空氣。
乳母有時會勸我和她眼里的下一任家主緩和關系,但聽到我說自己的婚事父親大人已經考慮好了,她也就不提了。
其實我根本不想嫁人。
我恐懼建立一切親密關系。
我與腐朽而又頑固的禪院家格格不入。
如果要讓我變成母親那樣的女人,我情愿沒有出生。
明明不想死,卻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明明很想活著,卻害怕活著的感覺。1
這就是我啊。
十歲的某一天,我正在自己的房間看一本禪院家珍藏的咒術古籍,婢女過來敲門,說家主大人要見我。
自從我逐步顯露出了自己高超的咒術天賦,幾個月就學完了家塾的課程,禪院家的男性成員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感嘆“可惜是個女孩”,父親偶爾也會用復雜的眼神看我。
既然為難,為什么還要見我呢
既然我是個不符合您期望的女孩、讓您為難至此,為什么不在我出生的時候,干脆掐死我
這樣不就不會為難了
舒伯特的天鵝之歌傳說,天鵝在臨死前會發出它一生中最凄美的叫聲。我臨死前,是否也發出了這樣的叫聲
思考著雜亂無章的東西,我在婢女的引路下到達了訓練場,穿著淺色羽織的父親和染了一頭金發的禪院直哉在那里等我。
原來他是想親眼看看我覺醒的術式,順便讓我和直哉用咒術比一場,測試一下我對咒力的掌控。
我六歲起就覺醒了術式,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能力,并且配合家族進行體術和武器的訓練,因此不覺得自己比所謂的兄長差多少,便答應了下來。
父親一直以為我覺醒的是禪院家一脈相傳的術式之一,事實上不是。
雖然都是以自身的影子為媒介創造出來的式神,但卻是類似于另一個我一樣的存在。具有語言能力和自我意識,能聽從我的指令行動,并且堅不可摧,只能被咒術師看到。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的體內咒力也在增多,這樣的式神我目前可以召喚制造出能力各異的五只,全力以赴的話數量還能增加一倍。
但這樣做的缺陷也很明顯,和十種影法術一樣,召喚的式神越少單個式神的戰斗力越強。
這種全身以繃帶和黑色粒子包裹成人形的、身高兩米多類型的式神,我沒有在家族的藏書里找到任何記載,便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黑色幽靈”。
專屬于我的“黑色幽靈”。
它對我忠誠,永不背叛,為我帶來外界的消息、傾聽我的煩惱、陪伴我入睡,是我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存在。
“前所未見的術式”
看到二十一歲的直哉和十歲的我打成平手,父親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