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著新長出的長發發梢,將書本妥帖閉合丟到茶幾上,好奇寶寶似的將下巴擱在你冰冷的掌心中,側頭問展開刀具包袱的羂索,寒茫自薄如蟬翼的刀面底端流淌至刀尖。
鋒芒刺入灰藍的眼珠,真人眨了眨眼,新生的黑發與你沾染血塊砂礫的發混到一塊兒。
“這樣會和她像一點嗎,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咒靈幼崽雖然漏瑚一直這么看待我。”真人第一次遇到這么有趣的同類,臉上流露出脫離俊美皮囊的真實惡意,“你得快一點,不然被漏瑚它們知道你對孩子動手的話,肯定會生氣的。”
“我們會是什么關系,人類的惡意與人類的愛意,社會定義的兄妹嗎還是相生相克的那種天敵啊啊,真是迫不及待,需要我把靈魂扯出來嗎,還沒試過這種玩法呢。”
咒靈中的新生兒同時也是富士山咒靈認定的首領溫順地蹭著你的掌心,用蜜糖般黏膩的聲線吐露殘酷話語,“身體隨便你拿走,但是靈魂是我們的。”
灰敗的眼瞳中是獸類兇戾。
“我們可是同伴,希望你在把那個腦子塞進去后讀取到的記憶,能夠將她的來歷解釋清楚。”
在真人眼中的你根本就是個包裝名為愛意詛咒的盒子,那些單個生物完全不能生成的龐大愛意充斥了你的身軀,維持你一次又一次重傷后的愈合。
若不是這份足以撼動無下限的詛咒,你根本不可能在羂索手下活過那次山洪。
近乎攤開的魚肉,排排肋骨一并切開,原本應埋于胸膛的裸露心臟于空氣中跳動。
正常人類,就算是身體素質超高的咒術師,也沒道理能堅持到那群人找到你。
“這種事不是應該由你們咒靈說嗎”
羂索挑出把略纖細的小刀,過于巨大的刀具切開頭骨的確更方便,可對象好歹是個女性。他在真人的嗤笑中持尖刀,千百年來做過無數次的重生流程在他手中甚至賦予了某種美感,“說詳細點,她聽得見哦。”
“誒”
“對哦,雖然身首分離,但這孩子依舊聽得見,她的意識并沒有消散。”說到這,笑盈盈的男人突然想起你的死法來,失笑地將刀放下,轉而拿出長針與絲線,“真是的,差點忘記要把腦袋和腔子縫起來。”
原主人很好的布置了這個小家,桌面上鋪了層碎花桌布,天花板的吊燈是充滿童趣的云朵形狀,四散開溫柔擴散的光線,象征溫馨的暖色光線充斥客廳。
“到了這一步意識依然存在,她也應該能意識到自己不是個人類了吧。”
金屬長針首先扎入已然蜷縮泛白的脖頸切割處,緊接著捏住你的頭顱往下對準位置,自分離腦袋抽出完整鋼針,漆黑的線拖著暗紅臟漬于羂索手中拉長。
在確定拉伸到足夠將腦袋和身體縫起來的長度后,男人垂眸咬斷了線,在第一針處打結。
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給未出世的嬰兒縫制衣物,而不是在餐桌上縫合尸體。
真人興致勃勃地鼓掌,這些日子看了不少母嬰頻道的咒靈枕著你的胳膊豎起食指,“是胎教吧,沒關系,我會向這個迷糊鬼解釋清楚的。”
“那份愛意比起人類靈魂的產物,還不如說是龐大到超越特級咒靈的詛咒光是一個人,是無法產生如此廣博、純粹、極具奉獻精神的愛意的。”新生咒靈說,“可這孩子能在五條悟的六眼下生活那么久,如此蓬勃的詛咒沒被任何一個咒術師發覺,只能說”
少年的指尖自你手腕出發,順著起伏肌理輕輕滑過小臂、手肘、肩膀,再從肩頭往下越過凹陷的鎖骨,食指與無名指蹦跳著裝作攀山越嶺的活潑小人,真人嘿咻嘿咻的在一旁配音。
指尖抵住平靜的胸膛,昔日被羂索擰碎八次都能復生的心臟保持緘默,與主人一同沉睡。
曾經不管遭受什么痛苦都頑強活下去生命啊,卻在目睹夏油杰死亡的剎那徹底崩潰,長久以來的壓迫與抑郁點燃了身體的主人與加注于靈魂的愛意詛咒,兩者在五條悟毀天滅地的一擊中同時死機,才讓羂索有了剎那奪取你性命的機會。
“只能說,這具身體有問題。”
咒靈笑嘻嘻地伸手拂過你散亂的黑發,海藻般濃稠的發絲黏著額頭的血窟窿,玻璃渣已經被男人細心處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