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挑開黏連血塊的長發,特地將你耳邊的碎發理順,生怕你聽不清楚似的。
灰發咒靈臉上擠出惡意滿滿的扭曲笑容,就算再怎么做出憐愛同伴的舉動,來源于人性之惡的它還是享受著他人的痛苦。
哪怕是同伴的痛苦。
3
“你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到嗎”
“傷口愈合的速度很快吧。”
“你不會懼怕咒靈,咒靈的威壓對你而言沒用,咒術師那一套評判咒靈等級的方法你根本搞不懂吧,你完全不會害怕啊你本身就是比那些雜碎還要強大的咒靈啊,比起它們你應該更害怕五條悟吧。”
真人驟然消音,微微歪頭像是要聆聽什么。
它相當享受這揭開真相的歡愉,哪怕當事人的肉身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羂索揮刀的速度極快,人型咒靈渙散的瞳孔掃過你膝蓋的淤青,綻開的血肉,再往上是盛開血花的單薄衣物。
你安靜地躺著,如同安詳睡去的亡靈,此世紛紛擾擾再與你無關,一直奔波于徒勞命運的可憐無名者終于迎來悲慘的結局,可以將所有遺憾連同哀慟一同焚燒殆盡,燒成一抔黃土。
可惜,無法如愿。
你注定不得安寧。
灰發少年興奮起來,只有咒靈才能感知到的微妙共鳴使他意識到眼前看似安眠的軀殼之內,那抹靈魂痛苦地褶皺成濕漉漉一小團,它蜷縮著將自己關押于最深處,撕碎的哀鳴斷斷續續。
這場否定你存在意義的凌遲還在繼續。
“那份讓你奮不顧身的愛意是來自他人的詛咒,身體是封印詛咒的、能瞞過六眼感知的盒子。”真人瞇起眼睛,“你拿什么換取了身體能隱藏、包容、吞噬這恐怖愛意詛咒的能力。”
“名是最短的咒,是束縛事物根本形貌的東西。”
“如果有無法命名的東西,那它就什么都不是,那它就不存在。”
客廳頂燈的光勾勒出你的面貌。
真人陷入狂亂的歡喜,見到史上最荒誕喜劇的咒靈哈哈大笑,它上氣不接下氣笑到莫須有的淚水都要溢出,咒力蕩漾開,吊燈應聲破碎。
“你居然拿名字去換真是厲害,用自己的存在、意義、姓名去換取了能夠包容他人詛咒的能力,硬生生把自己煉成了個受他人愛意驅使的盒子,將自己變成了個誰都能取代代入的玩意兒嗎哈哈哈哈”
“不是咒靈也不是人類,夾在中間的小可憐,比起稱之為愛之咒靈”笑到岔氣的真人拍著自己胸脯,對癱軟的你,同時也是對手持尖刀割開尸體額頭皮肉的羂索下定論,“還不如說,是個受到他人愛意驅使的”
“空殼啊。”
詛咒師將刀子捅入你頭顱。
尖刀與白骨摩擦出牙酸的動靜,額頭單薄的皮膚攪碎,跟隨光潔刀面一同陷入骨頭,乃至于大腦。
好像將狂亂咒靈一錘定音的審判鑿入腦海深處一般。
“你根本就是個無意義的東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