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這個小鬼。”
第一次聽到自家兒子把自己比作麻煩的禪院甚爾,懶洋洋從沙發里伸出手來,多年戰斗中粗糙的手上覆蓋硬繭,揉面似團吧團吧禪院惠的臉蛋。
“唔”
“不過我不否認。”惡劣的大人笑起來,輕快的弧度拉扯唇邊縱向的傷疤,“她遇到我,的確是這輩子的超級大麻煩。
”
禪院甚爾從不否認這一點,黑發男人單手攬住惠軟乎的肚皮,這個家的女主人正在廚房里忙碌。
難得周末,禪院奈奈信誓旦旦要做出滿漢全席,黑毛父子只能放縱許久不進廚房的社畜老婆媽媽雄赳赳氣昂昂奔赴鍋鏟,并暗地里用眼神警告對方無論菜是什么味道的都要表情自然的咽下去。
“作為發現真相的獎勵,今天自己睡,臭小子。”
絕對是故意的,臭老爸。
禪院惠趴在爸爸的胸肌上像只翻不了身的烏龜,再怎么奮力掙扎也比不過天與暴君壓在他肚子上的一根指頭。
“甚爾來端菜啦”
“好”
“去端菜為什么要端著我啊,爸爸”
媽媽她,為什么會把自己輕易的交付給另一個人呢
穿戴整齊的黑毛正太懷揣著這樣的疑惑,在出門前最后確定鞋帶的松緊,踮腳拉下門把手。
入目,便是一個黑色的腦袋。
隨著老舊門扉的打開,冬日寒風灌入溫暖的室內,激的小海膽打了個寒顫。
這個冬天很冷。
那毛茸茸的黑發腦袋動了動,不知在門口等了多久的人有一頭墨色長發,蹲坐在樓梯最后一節時,發尾會拂過蜷縮的雙腿,瀑布般順著交疊的胳膊流淌至大腿。
你總是在等待禪院惠出門的時間里坐在臺階上小憩,常人耳中微小的開門在你身上仿佛是驚雷地震,無論他開的多謹慎小心,都會得到你驚醒后銳利的眼神死鎖。
再在神經意識到是他時迅速軟化,慘兮兮向黑毛正太咧出個笑臉,霧蒙蒙的灰眼睛下是一片青黑。
禪院惠從來都不是馬虎的孩子。
未來覺醒十種影法術的繼承人從一開始的海灘擦肩而過時就發覺你的古怪,現在面對面四天后,更覺得你這個鄰居真是奇怪的代名詞。
你總是笑。
溫和地、善意地笑。
禪院惠抓緊自己的書包帶,看著你慌亂站起身后毫不在意地拍打身上可能粘著的塵土,左顧右盼又緊張沒錯,你的確在對一個絕對不存在威脅的孩子緊張。
澄澈的綠眸仿佛能倒映一切天才們不可察覺之物,孩童天生的敏銳又讓早慧的禪院惠在沉默注視你滑稽行為后斂眸,濃密眼睫蝶般撲朔。
“早上好。”
孩子聲音清脆。
“早、早上好”
你眼睛刷一下亮起,禪院惠簡直能立刻聯系到動畫片里貓貓看見凍干時瞬間亮起的燈泡眼,心里自動給你配上音效。
“睡的好嗎惠”
毫無疑問,這個大姐姐并不擅長用親密的稱呼別人。
禪院惠在心里下了定論,禮貌地回答長輩的問題:“很好。”
他順從地轉身率先走下樓梯,炸起的發尾看起來蓬松柔軟,因主人下樓的動作一搖一擺。
鑰匙好端端放在禪院惠的外套口袋里,毛絨狗狗掛墜落在口袋外,隨著動作劃出弧度,金屬鏈子折射出細碎的光。
黑發男孩其實并不喜歡獨自走在前面。
這一次父母雙全的禪院惠,每次出門都被兩個成年人擠在中間,熟練地低頭舔冰淇淋以假裝看不見頭頂上大人們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