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吃下去就行”“真是好運”“父母的恩惠”“平民咒術師”
步入咒術界后的夏油杰聽過很多這種話,大多時候對此不以為意。
咒靈操術,從未有過記載的術式。
所以,也就沒人知道咒靈的味道。
就像吞噬處理過嘔吐排泄物的抹布。
祓除,吸收,不斷輪回重復。
為了誰呢
按理來說,一直忍耐著作嘔的痛苦總要為了什么信念、獎勵之類令人向往的東西。
曾經的咒靈操使將強者保護弱者這份令五條悟作嘔不已的正論鑄就行走的脊椎,可也許是這個夏天的咒靈太多,溫度太高,那純粹到脆弱的脊骨在炎炎夏日的蒸騰中也哀嚎著起來。
腦中因天內理子的死亡而發自內心鼓掌的面孔扭曲,夏油杰擰下水龍頭,溫熱飽滿的水滴自收束的黑發末梢落下,拍擊在他的大腿肌肉,再一路下滑至消失。
夏油杰知道自己身上出現了裂縫、疾病、殘缺總之,一定是又哪里出問題了。
把普通人稱呼為猴子什么的絕對不正常,可仔細想來總是給這個世界制造垃圾咒靈的弱者、需要自己的同伴傷痕累累去救事后還報以怪物怨懟的人類、愚昧無知生產負面情緒的玩意兒很難不和未開化的猴子相聯
等等,不能再想下去。
咒靈操使踏出洗浴間,濕噠噠的發尾淌著水,他將毛巾蓋在頭上粗暴地擦拭,拉扯發根的微疼讓夏油杰逐漸清醒,將自己剛剛奇怪的結論歸咎于浴室內水汽氤氳。
“夏油前輩”
他的動作一頓,絳紫的眼眸抬起。
整個高專中,會這么活潑大喊著他姓名的人寥寥無幾。
好像在升上二年級之前,你曾對未來入學的后輩充滿期待,得到五條悟的不理解后還跑到他面前,像是要證明什么似的。
“怎么會不喜歡后輩呢,五條君你看,像這種”你對五條悟的不屑義憤填膺,誓要展現可愛后輩的美好,“夏油前輩,夏油前輩好,最喜歡夏油前輩了今天的任務我可是干勁滿滿,因為想要讓夏油前輩另眼相看”
你很少會那么活力滿滿,大多時候你都安靜地呆在一旁和家入硝子進行男生無法理解的女孩貼貼,或是在他們打鬧起來時臉上掛著無奈,試圖阻止會讓四個人一起挨罵的禍事。
這么激情洋溢到樂天小太陽的表演,著實看愣了剛想把往自己便當里擠芥末的摯友掰成兩半的夏油杰,黑發丸子頭大男孩呆滯地看著湊到他跟前發光發熱的你,在你瞳孔深處看見一個滿滿當當的自己。
“是吧,夏油君也會喜歡這樣的后輩是吧”
你迫切地看著他,眼睛閃閃發亮像是包含滿天星辰,臉頰泛著激動說一長串話的粉,一心一意想獲得夏油杰的贊同票。
可愛的要死。
那年的咒靈操使眼神飄忽,先是傻乎乎注視你清涼的唇瓣,再轉移陷入你笑起來時若隱若現的酒窩,最終隱秘地點頭。
火燎般,狐貍不敢看他亮晶晶的小王子了。
它只能一爪子按住暴露心思的大尾巴,強行別開視線,在你無聲地催促中翕動鼻尖,柔軟的薄耳朵輕顫。
“嗯,喜歡。”
非常喜歡。
3
其實,夏油杰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你。
大概是因為那跨越沖繩的飛機上說你說的太多,向天內理子描繪你的詞藻過于繁復,導致那些共度的平凡日子和女孩倒在血泊里的記憶相重疊,腐爛成特級咒術師不敢觸碰的隱秘傷口。
夏油杰警覺地意識到,如若再那么思考下去,必然有什么要徹底質變,分化出自己不愿見到的未來。
那就不要想。
忙碌,吞噬,作嘔。
要保護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