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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葉覺得自己被惡靈纏身了。
無緣無故打開的房門,無論走到何處都陰氣森森的后背,還有醫院都檢查不出的疼痛脊椎。
就像,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纏繞、啃噬身體一般。
這個猜測讓無辜社畜毛骨悚然,他已經擠出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跑去各大有名的寺廟,用拿命換來的血汗錢購買所謂平安御守,誠懇地對著佛像跪下磕過幾十個頭。
那段時間瘦弱男人腦門都是青的,被不少相熟的同事取笑。
可癥狀依舊沒有消減,反而,那看不見的怪物好像被激怒了般,變本加厲地疼讓麻生葉痛不欲生,睡眠質量直線下降,連帶著工作上的事物也開始出紕漏。
身體上難受就算了,工作不能出岔子啊
在世上平平無奇活了三十多年的男人在被上司用文件夾第四次打臉后,痛下決心找個能解決靈異事件的地方看看。
隔壁大野婆婆經常去燒香的教團叫什么來著
走出辦公樓的可憐社畜低頭,從皺巴巴的西裝外套口袋里翻找出、同樣皺巴巴成梅干菜的名片。
借著大樓前高聳的路燈,麻生葉將節約風格的名片舉高,瞇起五百度視力的眼睛看紙片上的黑體字。
上面寫著
盤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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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島國櫻花盛開。
拿著文件袋的七海建人走過青磚鋪就的小道,重重疊疊怒放的櫻花綻于干褐色的枝頭。
藏于深山中的東京咒術高專內栽種了大片櫻花樹,若自上而下俯視便會得到連綿似積云的夢幻之色,茂盛生長的重櫻每逢這個時間就會張牙舞爪的霸占高專領域,洋洋灑灑飄落的櫻瓣偶爾會淋得過路人一身。
就像現在。
剛剛畢業的金發咒術師脫下那身穿了五年的漆黑制服,筆挺黑西裝肩頭落了三兩花瓣,佩戴眼鏡的少年或者說即將奔赴社會工作的青年隨意伸手將其拂去,就像舍棄過往腥風血雨的學生時代。
石磚小道穿過青蔥的草坪,萬物復蘇的春日催生細嫩草芽,綿延的、濃淺不一的綠如美好幻景,黃綠細草輕輕籠罩于地面,恍若薄而清透的朦朧霧氣。
七海建人知道這霧氣的觸感,剛入學的一年級時,高一級的前輩喜歡在任務的間隙穿插野餐,美名其曰享受生活。
天藍的野餐布鋪下,也不用什么美食,擺上少年人偏愛的冰鎮碳酸飲料和白毛前輩家中新寄來的糕點,偶爾另一位學長會拿來千里迢迢的冰冷披薩與便利店布丁甜點。
感謝高專優良的地理位置,讓入學的學生們五年吃不到新鮮外賣。
有時候會多一盆土豆沙拉,綿密口感與切開的多汁圣女果攪拌,再加上讓一點都不值得尊敬的白發前輩高呼邪道的綠色蔬菜。
注意葷素搭配啊,喜歡垃圾食品的青春期笨蛋。
沉迷煙草酒精的棕發前輩這么說,毫不客氣地在某人那份中放入兩倍的蔬菜。
它們盛于玻璃質地的大碗里,據說另一位前輩所說那是她買來當果盤的,誰知道讓白毛同期回宿舍拿器皿會拿來個這個。
沒辦法,就這么用吧。
黑發黑眼的前輩語氣中帶著無可奈何與縱容,剛入學的金發后輩手里很快多了碗沙拉,他不善于拒絕他人的善意,更何況是一直以來照顧著自己的前輩所給的。
笑呵呵的友人湊過來壓住他左肩,大嗓門喊著我也要,震地嚴謹少年耳膜嗡嗡作響,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向少女靠攏。她如夜幕的長發在不戰斗時總是隨意披散,發梢掠過他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