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咒術師都是瘋子,但你還沒想真的到精神病這一步。
就算面對夏油杰的每分每秒,無形利刃都順著血管流淌擠進疲軟的心臟。
他的存在就是你最大的痛苦,那身袈裟就是你最深的夢魘。黑發男人站在那對你笑,與地獄深淵吱呀開啟的大門毫無區別,魔鬼張開血盆大口向你展露獠牙。
盤星教教主的存在是命運對你最好的諷刺,嘲諷你這些年這些事全都是可笑的無用功。
“硝子,不要害羞說句話啊,xx可是在聽哦。”
“笨蛋,她根本沒有說話吧,也許早就走掉了。”
“誒,不會啦不會啦。”
五條悟像是在上演狂亂的單人劇,無數條認真準備的條款自他口中隨意溜出,可曾經是咒術師體系內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這看似只要自己一點頭就能抹去的罪孽,到底要用什么去換取。
別這么做,五條君。
牛毛細雨飄落,淅淅瀝瀝的濕意濺上手背無遮擋的肌膚。
你厭惡雨天,因為這個天氣與你好像有仇,但凡和它扯上關系就會有新的災難。
倏忽上涌的情緒將你淹沒,你見不得雨水,扶著隔離廚房的玻璃移門緩緩蹲下。先是膝蓋觸及白紋瓷磚,再是小腿貼合,整個人癱軟地跪坐,背靠移門無聲喘息。
一如當年遏制嘔吐欲,縮在宿舍墻角生怕讓隔壁家入硝子聽出什么端倪的你。
呼吸,快呼吸。久違的它重出江湖,催促你拯救夏油杰的存在推搡著你的意識,讓險些自我窒息的你機械性起伏胸膛,它不安極了,在你耳邊念叨著,停下來,停下來,不要去想
菜菜子和美美子還等著吃早飯呢,惠也快到了自然醒的時間,那孩子一向起得早,要是被撞見了怎么辦。
它幾乎火燒眉毛地尖叫著,好像一旦得出答案就會徹底擊垮你所有意志似的。
不要思考不要想
別去想五條悟為什么費盡心思做那么多他絕對不會去做的事啊。
它捂住你的耳朵你捂住你的耳朵,尖銳嘶吼的耳膜安靜下來,綿密雨水被連綿耳鳴吞噬。
沉浸于轟鳴中,竟可笑的覺得擁有了片刻安寧。
你胡亂掛斷了通話。
2
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見到一直以來都想再見一次的人,是種什么樣的體驗
“為什么,會在房頂看見你呢,五條君。”
打開通往天臺的木門后,你只來得及問出這句話。
春雨不知不覺下大。
目光于屋檐瓦片夾縫中躺下的銀線一掃而過,最先抓住你視線的不是慘遭雨水侵蝕必然要重進一次洗衣機的衣服,而是躲在窄小屋檐下將長腿長腳縮成一大團的白發男人。
銀白的發絲失去飄逸,狼狽地任由雨水將其捋成濕噠噠的條狀。稠密眼睫黏連,雨水順著發尾淌進五條悟的眼窩,打濕眼瞼,染得濕潤眼眶微微發紅。
他甚至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這算什么,被雨淋濕的小狗嗎
你耳邊響起不存在的嗚咽聲。
象征學生時代的圓墨鏡被繃帶取代,五條悟抓住散亂的布料似乎在糾結該怎么好好綁上去,像只與一團毛線球糾纏爪子的流浪貓。
純白繃帶也殘留曲折的水漬,你說不清鈷藍眼眸透過這已然濕透的繃帶看見了什么,你只能從他明顯癟下的唇角得出這不知道用了何種手段也許你知道,但瞟一眼歸你家使用的天臺中央多出的大坑,你又不想思考他是怎么來的。
算了,蓄水后給惠養金魚玩,就當多了個池塘。
“你好慢啊,我等了好久好久。”
毀壞私人財產的五條悟先聲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