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侯爵宮廷里發生的事情威廉當然無從得知,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放在心上,對于埃里克侯爵,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計劃。即便是要進行戰爭,也需要等到明年春天,他去過王都之后,雖然是兩家的私人恩怨,但畢竟是兩個不同的王國,開戰之前,他有必要通知王室一聲。
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當下,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忙。
“公爵大人,這就是我們根據您的指導建起來的‘高爐’,”說到這里,鐵匠停頓了一下,顯然,對于“高爐”這個新奇的詞匯,還說得不大順口。捋了一下自己的舌頭,鐵匠指著地上的鐵錠繼續說道:“我們已經進行過一次冶煉了,相比以前純手工的鍛打,‘高爐’冶煉的效率要高得多。”
眼前所謂的“高爐”,看起來很粗糙,畢竟威廉畫給他們的圖紙也很簡單,只是將一些必要的結構畫了出來,至于大小比例什么的,全是威廉自己的猜算。大概兩米多不到三米高的樣子,外面是灰白色的黏土,下面兩根波紋管,其中一根上面還有些許鐵渣。
威廉從旁邊拿起了一塊鐵錠,顯然,這正是眼前的高爐的產出。他掂量著手中的鐵錠,詢問道:“得到的鐵塊質量怎么樣?”
“呃,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得到了的鐵錠太脆了,并不適合直接進行鍛造武器。”鐵匠慚愧又有些擔憂的說道,說完,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公爵的臉色,生怕公爵一怒之下,受到責罰。
聽完鐵匠的回答,威廉臉色不變,只是將手中的鐵錠扔在了地上,然后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幾個鐵匠受到了驚嚇,趕緊往后退了兩步。雖然威廉一直表現得很平易近人,當他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公爵,這些生命、財產全掌握在他手中的鐵匠沒理由不害怕。
威廉把劍當然不是要對這些鐵匠怎么樣,他用力揮斬,長劍落下,鐵錠應聲而斷。公爵的佩劍果然是一把利器,卻也未嘗不是腳下的鐵錠太過脆弱。將長劍遞給了一邊的衛隊長伯尼,沒理會驚疑不定的一眾鐵匠,威廉斷成兩截的鐵錠撿起,仔細觀察了起來。
只見鐵錠的斷口呈白色,威廉點了點頭,自語道:“果然是白口鐵。”鐵匠頭子走到了公爵的身邊,聽到公爵的低聲自語,一時不明就里,問道:“大人,您說什么?”
威廉沒有回答,只是問道:“穆特,你們是不是等鐵水流出來就立刻用冷水將它冷卻了?”
“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大人?”
日理萬機的公爵只是抽空將圖紙交給了這些鐵匠,并大概說了一下該怎么使用,并沒有面面俱到。一般來說,這樣的高爐出產的鐵水,如果自然冷卻的話,能得到質量較軟的灰口鐵,如果是急速冷卻的話,得到的就是眼前這種質量較脆的白口鐵。兩者都是含碳量較高的生鐵,還不是鋼,如果想得到鋼材,還需要進一步的操作。
“聽著,穆特,這樣得到的鐵錠還需要再進行一次脫碳加工,才能成為鋼。”
“脫碳?”公爵層出不窮的新名詞讓穆特這個經驗豐富的鐵匠懷疑自己與公爵正在討論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好吧。”威廉無奈,他不能指望一個字都不認識的鐵匠能理解自己自己的話,即便他是自己的城堡里經驗最豐富的老鐵匠。“現在你先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就行了,以后,我再慢慢將這些東西教給你們的。”
“隨時聽候您的吩咐。”
“現在,再開一爐,不要著急用冷水將流出來的鐵水冷卻,找一根柳樹棒來,不停地攪拌鐵水,還有,在攪拌的過程中,再加入一些精礦粉。”
“那樣就能得到鋼了嗎?”穆特不明白高高在上的年輕公爵怎么會對這些手藝人的事情這么了解,眼前這個“高爐”是公爵大人的設計,現在又教給了自己一種新的冶煉方法。威廉現在交給他的,是炒鋼法,不過也只是大概。
“我不知道,這需要你們不斷的嘗試,還有你還可以嘗試將現在這些灰白色的鐵錠融化,澆灌的熟鐵上,那樣或許也能得到合適的鋼材。”威廉無奈地說道。
穿越者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對于所謂的炒鋼和灌鋼雖然有所涉獵,但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能交給他們大概的方法,具體能有什么樣的產出,還需要他們不斷地進行試驗才能知道。
“我們馬上開始。”穆特不敢再多問,趕緊吩咐手下人找來木炭、礦石和柳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