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愛綺,這次我們又要搬家了。”
“我們唯一的遺憾沒能好好給愛綺一個家,爸爸媽媽經常不在,很寂寞對吧”
“愛綺這么聰明,一定可以理解的。”
黑衣組織的成員每天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即使是情報人員,也不得不經常搬家隱匿自己的痕跡。
這對于組成家庭、生下一個可愛女兒的卯川夫妻來說,是一件很殘酷的事。
他們已經對自己的生活感到麻木,就算是至死都藏于黑暗之中也不會有半點異議
唯獨對女兒感到愧疚,卻又不能做出補償。
他們甚至在每次住所都額外改建了一個可供兒童活動的安全屋,這樣在出任務的時候,女兒待在里面就能相對保證安全。
血色與高壓充斥他們的精神與靈魂,卯川夫妻只能無力地抱著卯川愛綺,一遍又一遍道歉,一遍又一遍訴說自己的掙扎。
于他們而言是對自己靈魂的洗涮,但他們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孩子擁有超乎他人的才能記憶宮殿。
連“家”的意義都不知道的時候,這個詞就深深刻進卯川愛綺的心中。
爸爸媽媽總是提到它,是因為很重要么
“家”是什么
等到后面因啟蒙而對各個事務有了基礎的概念,卯川愛綺對“家”的執念更為執著。
她腦里記憶宮殿由一扇扇通往房間的門組成,而最里面、也是最核心的一個房間,是從小到大待的兒童安全屋。進入宮殿時,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張小床和小桌,沒有窗,只有一個吊頂燈。
小桌上有一本日記,翻開里面是父母曾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與“家”有關的話,密密麻麻鋪滿了整本書頁。
她常常這樣翻閱自己的記憶。
越是懂事,越是知道得更多,越是喜歡將“日記”翻來覆去品味。
就這樣一直到了卯川愛綺十三歲的時候,她從沒有上過學,又因為愛綺的刻意隱瞞,卯川夫妻只是以為女兒比平常人聰慧一些,便放任她自學了。
無知是隱藏的幸福,因為一旦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就會開始渴求。
卯川愛綺不愛出門,她在父母面前總是表現得無憂無慮,對波折動蕩的生活沒有任何不滿。但是當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時,她總會悄悄扒開百葉窗偷看外面的所謂危險的世界。
會看到那個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女兒,穿著校服和竹馬一起上學。
也會看到波洛咖啡廳人來人往,有恩愛的情侶,聊天的同伴,以及
幸福美滿的家庭。
琴酒是被照在臉上的陽光喚醒的。
思維有一瞬間的呆滯,本能地想要坐起來,等到一股疼痛從神經傳遞他才記起昨天的記憶,悶哼一聲,他不再有動作。
掃視周圍。
應該是安全屋的臥室,窗簾打開正對太陽,時不時有風吹過。
干凈整潔,沒有多余的灰塵,不像是放置很久的房子。
很快,不等他多加思索,房間門被打開,露出了愛綺的臉。
愛綺手上端著一杯水,換下雨夜漆黑的打扮,她身上是普通的連衣裙,更適合本來的年紀。
“琴酒先生,您果然醒了”
一聲經過過濾的槍響,愛綺左邊的門框裂開。
絲毫不覺得子彈擦耳朵而過有多可怕似的,愛綺反而很高興,“不愧是琴酒先生這么快就發現了枕頭下面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