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便是煉獄一般的循環往復,奶奶不停地問,莎蒂卡不停地答,一遍又一遍。
曾經纏住姜明的黑霧纏住了姜曜自己,并一點一點縮緊,剝奪力氣,剝奪呼吸,也剝奪思想。
細密的汗水自額頭滲出,心跳在惶恐中不斷加快。
在黑霧將整個人籠罩的瞬間,她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在房間里其余三人驚愕的目光中大口喘氣,過了足有半分鐘,才抹去額頭的汗水。
啞巴走過來。
做噩夢了
“不算。”姜曜離開那張死過人的床,也離開每一個曾經見證過死亡的物品,和老人一樣站到角落里,對著雪白的墻壁緩沖。
等她徹底清醒了,杜琳儀把當前的進度跟她說了一遍。
“這里是他封閉的心房”姜曜懶洋洋倚在墻上,“有心房就有心門,線索明確了呀。”
杜琳儀點頭,“我們是這么想,但這老人家就說沒有,而且殺了他也沒用,房間只會不斷重置。”
“那問題就不是出在他的死活上。”
“是的,按理說心房封閉是心理陰影所致,他也確實夠慘的,可這些悲劇一幕接一幕,我們也開導不了。”
姜曜看向啞巴,后者抬起雙手。
你只睡了二十分鐘,可以再睡一會兒。
姜曜“關你屁事。”
啞巴從善如流“改口”。
那本日記再拿出來吧,突破口可能還是在第一句話上。
三人重聚,圍成一圈。
日記本攤在中間,扉頁六個紅色大字鮮明又奪目。
悲劇不能重演。
杜琳儀摸了摸下巴,“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老人家的人生一直都是個悲劇。我們都已經知道有錢就可以終結悲劇,可這沒意義啊,什么也改變不了。”
如果可以改變場景呢
啞巴在紙上寫下一句話,看向姜曜。
姜曜若有所思,問“爺爺,場景能重新開放嗎”
老人點頭又搖頭,“之前許諾給你一次特別獎勵,我不食言。你可以選擇一個場景,我會把它打開,讓你們進去。”
姜曜對兩人攤開手,“我盡力了。”
“可是”杜琳儀不解,“場景是能夠改變的嗎,我們只是觀眾不是嗎”
可以,我可以動,鄧卓遠試驗過,第五個場景,他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力。
當時他試著動別的nc是無效行為,但鄧卓遠拉了小男孩那一把是有效的。
鄧卓遠這個名字讓杜琳儀又難受了起來。
姜曜若有所思,“那就是說我們可以嘗試改變我的軌跡,來結束悲劇。”
啞巴點點頭。
老人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默默閉上眼睛,安靜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首先排除第一個場景。”姜曜在日記本最后一頁的數字一上打叉,“一歲太小了,是個徹底的旁觀者。”
啞巴接著在數字三也打了個叉。
同理。
杜琳儀打起精神,也叉掉了一個數字,“三十二歲也不行,我根本沒出場。”
“同理,十八歲也沒有出場。”
數字只剩下最后兩個。
杜琳儀手中的筆猶豫了一會兒,點在六十上面,“這個也不行,到了這一步,悲劇是一定會延續了那就只剩下九歲了”
“不對。”姜曜拂開她的手,阻止了她打叉的動作,“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