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從下方傳來,姜曜回頭對上傅醒的臉,也不意外他這么快就回來了。
“沒有”
傅醒蹙了蹙眉頭,也看到了幾乎不可能藏東西的山頂。
姜曜沒有接他的話。
站在山頂往下看去,整個村落布局清晰可見。這個村子沿河而居,依山而建,大大小小的院子上百余,從房屋間隙里可以看到螞蟻般大小的人緩緩移動。
山頂的風比山下的凜冽多了,姜曜鼻尖都凍紅了,只是正常的呼吸,眼前都一陣一陣地冒熱氣。
她收回視線,自我代入村民開始思考“如果我要往一定會留下痕跡的地方埋東西,為了保險起見,我會”
說到這里,姜曜和傅醒齊齊回頭,往來路看去,下一秒走上回頭路。
傅醒位置比她低,這會兒反倒占了先機。
一路留下的痕跡如此明顯,就跟箭頭似的往目的地指,那這個時候的思維盲區就是通往目的地的路上
“找到了。”
回到路況最復雜的半山腰,在雪量最多的地方戳到了什么柔軟的東西,隨著覆蓋在上面的白雪被清除,下方的“東西”也逐漸露出了全貌。
一具折起來的“尸體”,不能稱之為完整尸體的“尸體”。
它軟趴趴的,只有皮肉,而沒有支撐身體的骨架。
皮囊。
兩人的腦子里出現了同一個詞,就算姜曜對傅醒保持著極大的敵意,這會兒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剛出現了骨架,現在就出現了皮囊,一內一外,合上了。
傅醒彎腰,把對折的皮囊展開。
“體表破損嚴重,面部也有劃痕。”他對應了一下皮囊上的破損點,發現有好幾處能夠在特定的角度連起來,“這些應該是在皮囊狀態下造成的傷口,很有可能是用那些雜物填井的時候對它造成了破壞。”
這是一具年輕女性的皮囊,第二性征保存完好,傅醒翻動時面不改色,最后撥開要掉不掉的頭發摸到頭皮時道“頭皮脖頸完整,頸椎下裂口蔓延至尾椎部分這是入口。”
整副皮肉沒有一絲硬物,骨頭被取得干干凈凈。
傅醒放下皮囊,把她放回到雪堆里,然后用一大把雪相互搓了搓手掌,白皙的手指指尖凍得通紅。
他還沒直起腰來,就聽姜曜啊了一聲,恍然大悟。
“他們都沒熱氣。”
傅醒下意識問“什么”
“他們說話的時候沒有熱氣。”姜曜說,“他們的手也不會凍紅。”
打雪仗的時候,那些小孩子的手都沒變紅
說到這里,答案呼之欲出。
傅醒沉默了一秒,“所以這個村子的村民,就是我們昨晚看到的骨架,只不過白天的它們套上了這些皮囊。”
姜曜也顧不上這人是傅醒了,她必須得立刻馬上把這些東西捋清楚。
“基于這個結論,它們不讓我們挖井,就是怕我們發現井底的皮囊從而識破它們的異常,但這口井填的如此潦草,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難,它們為什么又要采取這樣的填井方式呢除非”
“填井者跟它們不是一伙的。”傅醒接道,“骨架沒理由破壞能夠讓它們進入正常社會的皮囊,極有可能是正常人類發現端倪,急著切斷骨架成人的路徑或者出于別的什么理由,就近取材填了井。”
“如果是這樣,那村民們要找的孩子是填井者他或者他們還活著”姜曜只覺謎團更大了,“可它們以搜救孩子的名義把我們找過來干什么我們不在,不是更方便它們找發現了秘密的填井者嗎還是說它們自己找不到,所以希望利用我們引出那個異常分子我們是誘餌”
“通。”傅醒認可她的邏輯,“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它們沒對我們下手的原因。天氣太冷了,填井者若是還活著,最大的可能是躲在村子的某個地方沒被發現。村民只在我們到的第一天帶我們上山,還是形式大過實際意義,帶我們上山怕是用來麻痹填井者的。后來它們也不排斥我們挨家挨戶搜索,進一步說明它們對填井者的下落有所判斷,它們在等填井者自己跳出來。”
“那它們說兩天后還沒有發現就讓我們回去真的是時限,如果到時候那個填井者還不出來跟我們碰頭回去的就不是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