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北的路很長,秦子業常常在睡夢中驚醒,他夢見自己死在戰場上,慶國被金國征服,不管是忠臣還是逆臣都變成了金兵的刀下亡魂。
這次也不例外,他揉揉眉間,從床上爬起來。
月亮高高掛在天上,秦子業走到一個幽靜的地方。他看見波光粼粼的湖面旁邊的參天大樹,他腳尖一點,像貓兒一樣輕巧沒有一絲聲音。
樹葉茂密間,他雙手放在腦袋的下面倚靠在樹枝上。
他嘴邊不知道從哪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一搖一搖的帶著幾分活潑。
蟲鳴鳥叫,秦子業睡意漸濃。
清冷冷的月光照在湖面上,朦朧清澈。一頭黑色的長發漸漸露出水面,一雙渾圓的雙肩白皙浮現出水面,一顆一顆水珠競相從肩膀上滾落。
容柒長長的睫毛沾上水珠,他仰著脖頸任由水珠順著秀美的臉上劃落下來。
水流動的聲音在林間細微的響起,湖面升起幾分涼意。
水珠順著精致的鎖骨滾落下來,容柒低垂著墨黑的眼眸,耳垂落下一滴水珠。
秦子業在恍然間聽見水面有動靜,他本來不想理會。他猜想是天邊的鳥禽夜里偷偷摸摸在洗澡,結果半晌還沒有結束。
他睜開眼睛,借著樹葉的掩護探頭探腦望向湖面。
一個光滑潔白的后背就出現在秦子業面前,對于一個練武之人來說,可以看清楚在后背上的水珠,秦子業下意識閉上眼睛。
軍營中沒有雙兒和女子,秦子業下意識就是避嫌,畢竟他所知道的軍營中可沒有這么白的人。
秦子業泄露了呼吸有一瞬,容柒的目光敏銳的落在樹枝間。
容柒準備快速劃過去。
他披上自己的衣服,秦子業的耳尖動了動,腳尖一點,手臂快速落在容柒的肩膀上。
“先生”秦子業的聲音帶著點訝異。
容柒濕潤的長發披在外面,他的臉上覆蓋著鬼面具,他的青衣被換洗下面,身上正披著一件白色的袍服,而剩下什么也沒有。
腰帶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間上,好似一拉就會輕易落在泥土氣息的地上,沾染灰塵。
秦子業訕訕放下在容柒肩膀上的手“先生,這么晚還在這里沐浴挺有品味的。”
這位鬼面先生是真講究,秦子業在和容柒同行來,在他們大老爺們洗澡的時候,容柒往往會離開。
容柒在軍中的時間的不多,全軍營的人都知道新來的軍師大人是一個高嶺之花。
容柒抿抿唇“陛下這么晚了偷看臣沐浴也很有品味。”
“都是大老爺們什么偷看不偷看的。”秦子業理直氣壯“再說朕只是在樹上睡覺,誰知道湖面上就冒出一個白花花的身子。”
容柒低垂著眼眸,細長的手指去系自己的腰帶。
秦子業移開眼神。
“陛下,都是大老爺們您為何不看臣”容柒清冷的聲音響起。
“朕看著。”秦子業覺著這先生真奇怪,他派去士兵去伺候他,容柒一個人都沒要,為人龜毛潔癖,又不喜旁人盯著他瞧。
現在偏偏要他去看。
“先生這細皮嫩肉的樣子,倒不像是一個山野之人。”秦子業看著容柒,轉移話題。
“那陛下覺得臣像什么”秦子業站在旁邊,容柒無法穿上自己里面的衣服,所以他現在全身只有一件白色的外袍。
秦子業就站在他旁邊,衣著整潔,而他。
“貴族公子。”秦子業對上容柒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調侃道“起初先生氣質出眾,朕還以為是天上樓出了什么人物。”
秦子業第一次見到鬼面是在天上樓頂樓,那時候容柒身如玉樹,青衣翩然,跪坐在蒲團上,那樣的姿態讓秦子業還誤以為是容柒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