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知道勢不可挽回了,看著杜興掏出的兩份文書,李應提在手中的筆仿佛有千斤重。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現在又能做何呢?拒絕了這個,等待李家的便是更慘更早的覆滅。
李應他只能祈禱梁山泊真講義氣,為他保守下這個秘密。“五年,只是一個五年……”
將筆放下,李應艱難的拿起一份文書遞給杜興。眼睛不其然的看到桌案上放著的發簪,這卻是那扈三娘的。白日里的一戰,祝龍被斬,扈三娘、杜興被俘,獨龍崗三千人馬一敗涂地。
那梁山泊不僅拿住了李應的要害,迫他就范;就是那扈成的要害,也被人把握的死死地。
先不說那扈三娘這親妹子就在梁山泊的手上,便是現如今空虛無比的扈家莊里的扈太公,就足以叫扈成乖乖聽話。
李應將發簪拿在手上,半響才對那杜興說道:“你去報那大頭領知曉,一切兒皆是簡單,我李應聽命就是。”
這人啊,就少有真不顧自身安穩的義氣男兒。李應顯然不是這般人。休說他本就與祝家生來了矛盾,便是與祝家半點生分也無,到了李家生死存亡的時刻,他也只有低頭認輸的份兒。
或許是因為他已不再是闖蕩江湖時身無牽掛的撲天雕了,化作‘李家莊莊主’的撲天雕有了自家的妻兒,有了自家的家業。這膽氣也就粗不來了!
對現下的李應來說,必要時候賣掉盟友保全自己,是很簡單的事兒。
當夜清河縣北門打開,李應就引著人馬奔出城外去,卻是一通震天廝殺后,被趕了回來。李應不及再入清河縣城,無奈帶兵向南投去了。
清河知縣聞言魂兒都要被嚇飛了出去。若不是被左右給攔阻,怕是當夜就會喚來滿城的士紳大戶,捐錢捐款,集資消災避難。到了天明時分,武松始來報李應之下落,其卻是在夜間北上不得,引著人馬撞入五里口了。
那五里口的一干人昨日里生生錯過了好時機,待發現鎮子外的人馬‘不堪一擊’,梁山賊盡是虛張聲勢的時候,已經不及再有動作了。因為大隊的梁山人馬已經跟著李應部殺奔過來了。
欒廷玉、扈成、二祝等,猛然里得到了李應的加強,盡是歡喜。而將李應讓入廳堂主位坐下,聽他一番訴說后,卻是盡是魂飛魄散。
三千人馬全軍覆沒。
那扈成首先就想到了自家小妹:“世叔,可知曉我家小妹如何了?”這要是被梁山軍給活捉了去,可就天塌地陷了。
扈成一番話提醒了祝虎祝彪兄弟,“敢問世叔,俺家哥哥如何?”
李應做嘆,“那三娘子如何了,老夫不得知曉。只知道祝家大郎遭了那陸謙的毒手……”那陸謙把祝龍的尸首擺到了清河縣城下,看到的何止他李應一個。
“啊呀,痛煞我了。”那祝虎推倒了案幾,大哭一聲,一個骨碌摔在地上。嚇的那正生恨中的祝彪忙去扶他二哥,就見祝虎面皮發黃,唇口黑紫,雙眼無光。未知五臟如何,先見四肢不舉。
卻不是中劇毒,而是一口氣沒上來,背過氣去了。
眾人將祝虎救起,半響方才蘇醒,對欒廷玉、李應、扈成和他兄弟祝彪說:“我們今番必然要遭大難了。想我等自出兵來便是不利,連吃敗仗,把我獨龍崗上的兵馬折損個七八,現今更折了我那兄長!”大禍不遠了,這是祝虎沒有說出的話。這祝虎一時間被打擊的都頹廢了。
然不用李應等人說話,旁邊的祝彪聞聲就先是憤道:“長兄既喪,二哥便是我祝家之主,怎能說此番喪氣的話來,叫人聽到了豈不懈怠軍心?”
“想當初我輩義氣奮發,誓要踏平梁山泊;現今大功未成,長兄先遭陸謙毒手,叫我獨龍崗與梁山泊結下了化不開的血仇,我輩人就更要努力,早日破得草寇,用那陸謙之血,報我長兄之仇,此方才堂堂男兒——”祝虎如此模樣,著實叫祝彪生氣。怎么就被大哥的死給嚇住了呢?要給大哥報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