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上,此刻正旗鼓歡騰,笑語聲聲。卻是那闊別山寨多日的花和尚與那武二郎恰在此時歸來,一同上山的更還有赤面虎袁朗這員淮西猛將。
陸謙笑的是臉面都僵了。山寨與王慶往來多次,其人手下有那些豪杰人物,梁山泊早已探明。這袁朗是何人,陸謙如何不知。魯智深與武松在淮西盤恒數月,竟然領回了一一流戰將。
也虧得他不小的王慶打算,那王慶還念著梁山泊撐不住官軍的圍剿,化作烏有。魯智深與武松便無家可歸,為他所有呢。否則非要笑話王慶那廝“機關算盡太聰明,賠了夫人又折兵”。
聚義廳上,陸謙端起酒碗,“兄弟們且我言。”
“今日乃是我梁山大寨的大喜之日。”
“兗北之戰大獲全勝,破了泰安州不說,楊志兄弟更領兵掃蕩了萊蕪監,得來兩三千精壯漢子不提,更有許多冶金打鐵的能手。而登州病尉遲孫立被擒,亦叫那馬政喪膽。此乃第一大喜事。”
“這第二,就是為魯大師與二郎兄弟洗塵,亦是為幾位新上山的兄弟接風。此番大師與二郎下山是多有辛勞,卻是帶回了袁朗、李俊、童威、童猛四位兄弟,入伙我梁山泊,共聚義事,此乃第二喜,理應慶賀。”
“而這第三,卻是于諸位兄弟。大伙兒本處在五湖四海,今日性情相投,共舉義事,叫我梁山泊是愈發興盛。實叫我這做哥哥的喜不勝禁,也是眾兄弟們的喜事。”
“來來來,為兄我先干為敬,大家痛飲了這一碗。”
整個聚義廳內的氣氛是徹底的活躍開了,那叫一個炙熱如火,沸反盈天。就是新上山的幾人,也都放開了心胸。赤面虎袁朗是開懷暢飲,一手拎酒壇,一手拿酒碗,聚義廳上眾兄弟挨個相敬,不短過一個,扈三娘也滿飲了一碗。而與魯智深一伙有緣千里來相會,合力殺了呂熊、劉威,入無為軍解救張橫不成,九江不得再留,無奈下只得隨著魯智深前來入伙梁山的李俊、童家兄弟,也在浪里白條的引帶上順利融入了其中。
雖然那大哥張橫沒被救出,叫張順這做弟弟的甚感憂慮,然陸謙做了承諾,只待殺敗朝廷征討的大軍,便設法相救張橫。就也叫張順放下了心來。
他在梁山泊雖過的快活,但到底勢單力薄,如今李俊來了,如是幫襯,怎不叫他高興?
沒人能看得出來,那船火兒張橫的際遇叫陸謙實是痛快的。魯智深、李俊他們若真的救出了船火兒張橫來,一同入伙梁山泊,他反倒是坐蠟了。
不收納,太過無情;收納了,他自己不痛快。那船火兒比他兄弟差遠了,陸謙嫌棄他。
現在這般正好。李俊、魯智深他們留了個手尾在江州。
那呂熊是死了,他哥哥呂虎可還在。哪個做哥哥的能放過殺弟之仇的同伙兒?
凡是能在衙門中混跡的人,都沒有笨蛋。呂虎如何想不到自己弟弟的死會與張橫有關?那無為軍大牢里的張橫還能得了好么?
就算呂虎的手腳伸夠不到無為軍,那無為軍的知州也不會把張橫等閑視之。這可是有人破牢劫獄要搭救的人,絕對的是重犯。保不準梁山泊還沒殺敗朝廷這次的十幾萬大軍,張橫小命就早已經嗚呼了呢。
可不能小覷了這小吏。宋江那廝比起衙門里的同僚來真算不錯的了。那濟州府城內有一個叫王瑾的小吏,貪鄙殘酷,被人稱作“剜心王”。許多年來憑他那身份,竟然置下了價值萬貫的財貨,也是“持家有方,生財有道”了。
梁山軍打進濟州城的時候,把王瑾當眾剜心處死,那是滿城的叫好聲。
所以,休以為這等小吏位卑身賤,便以為他們做不了大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