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趁著宋軍盾面被打破,前沿陣列松動時候,集中弓弩攢射,那更待何時?
尖厲的銅哨聲響起。梁山軍鋒面三個營的軍士齊齊大步向前,密集的腳步聲和鐵甲甲片的叮當聲響響成一片。
兩支兵力相差仿佛的軍隊,以最野蠻的姿態,發出了自己最狂野的咆哮。
身披著重甲,排列著整齊的方陣,自己與戰友之間的間距絕對不超過三尺,自己與敵人之間的間隔也不會超過一丈,甚至一樣不及三尺。數百根長槍相互捅刺,數百桿大刀彼此揮砍。
長槍是很重要的肉搏武器,但一支軍隊里絕對不能只有這一種肉搏武器。
對比宋軍喜歡用的戰斧掉刀,梁山軍甲士更喜歡用狼牙棒、鐵鞭、鐵錘,后者也可以被稱作鐵骨朵,這些造價低廉,修理也極易方便的武器。
長槍大刀的捅刺揮砍之中,就是他們的用武之地。
神臂弓在這一刻成了廢物,要越過前方廝殺中的肉搏兵,把殺傷力施加到敵人的頭上,弓箭才是必不可少的。宋軍的弓箭自然還是軟弓輕箭,一支支箭矢落下,很快,很密集,但殺傷力也很丟人。那渾身被扎成了刺猬,把手一揮,抹掉幾支、十幾支箭矢后,繼續奮勇向前的梁山軍將士比比皆是。而宋軍在梁山軍強弓重箭的攻擊下,卻紛紛發出了慘叫。
梁山軍在一步步向前。比起過往迎戰的宋軍,眼下的這支宋軍的作戰意志確實堅強不少,可也就那么回事。
鐵骨朵發狠一樣把對手砸成爆開的血漿,鐵鞭把一顆顆帶著鐵兜鍪的腦袋打碎,狼牙棒揮舞間砸碎的天靈蓋一刻都不曾在戰場上消失……
如此的廝殺,這般的血戰,項元鎮的手下能頂得住嗎?
他們先前已經勝過了不敢肉搏不堪一擊的的禁軍精銳,但距離能針尖對麥芒的與梁山軍血戰到底的層次,卻還差了一大截。僅僅是一通鼓,待那向前敢戰的死絕,膽大妄為的喪膽,項元鎮這支精兵便就是不堪一提的豆腐渣,與那尋常宋軍無半分區別了。
魯智深大刀闊斧,將士們渾如猛虎啖羊羔,是勢如破竹,擋者披靡,殺得項元鎮三千人馬大敗虧輸。宋軍士卒拋金棄鼓,撇戟丟槍,覓子尋爺,呼兄喚弟,直折了上千人馬,如是江海倒卷,退潮般的后散。
魯智深倒是有意緊追不舍,可宋軍營地里忽的殺出一隊騎兵,人數雖少,卻是把他迫住。
陸謙在陣中鳴金收兵。
花和尚悻悻歸陣,未能一鼓作氣殺進宋軍大營,叫他甚是失望。陸謙卻哈哈一笑,并不在意。有砲營在,宋軍便得不了好。
陸謙中軍一通鼓響,砲營陣地上猛地響起急促的銅哨聲,這是叫士卒全力以赴的信號。
咯吱咯吱的砲梢震動聲響起,一顆顆石彈飛向宋營當中,胸墻碎裂,柵欄粉齏,營寨中塵土飛揚,凄慘的嚎叫聲和驚慌聲大作。
陸謙在望樓上看到,宋軍的那一隊騎兵都驚慌起來,也是它們倒霉,被兩顆石彈命中,砸死砸傷了幾匹戰馬,叫那整隊騎兵都慌了神。整個宋營都似陷入了混亂之中。
楊溫心頭狂跳,梁山賊寇有如此利器,今日如何能夠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