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團練使勃然大怒,這可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王師中也有臉面說這般話?
別忘了你是登州的官,而現在這里,乃是河北。
“王相公何出此言?某多日來拼死征戰,可無半點虛假。今日來敵乃梁山泊兵馬,彼輩兵銳,為當世大賊。而我軍連日作戰,兵疲將頹,士氣低迷,一遭被賊軍殺進,安有半點勝算?”團練使本準備在話中加上一句‘王相公心中當自明白’,也懟那王師中一遭。可話到臨頭,他卻是猶自膽怯。王師中乃堂堂進士,背后根腳身后,自己一勇匹夫,還是休要觸怒的好。
這團練使話說的在理。滄州軍中多有支持者,就是那高舉上首的兵馬都監,實際上也想撤兵。王師中獨臂難支,眼看這事兒就要有了定論。畢竟他不是滄州本地官員。眾人雖然敬他三分,卻看輕了他三分。
就在這時,耳朵中忽然傳來“轟”的一聲。
“怎么回事?”場的人都震驚,連忙起身出帳觀看。這軍營中吊斗森嚴,夜間更是不準有嘈雜聲響起,更勿圇這般的大炮仗聲音。
而就在眾人奔出帳外期間,他們又接連聽到五七聲爆炸聲。兵馬都監額頭上都冒出層明汗來。
卻見后營營帳區忽的燃起大火,那將士紛紛沖出軍帳,火把胡亂點起,喧鬧聲直沖上云天。
卻是梁山軍斥候扮作民夫混入了滄州軍中,用算好了時辰的火雷彈丟在軍帳區,遮掩好。這等到晚上時間到了,紛紛爆炸,就是如此動靜了。
而那所謂的火雷彈就是火藥,只是內膽與外殼之間放的有硫磺硝石等縱火之物。可以用火繩,也能用燃香。今日點火用的就是燃香,計算好時辰,將那炊餅大小的藤球隱藏在帳篷一角,那真很難被發現。
如此夜間猛地爆炸處,不僅燃起了大火,更叫滄州軍驚慌莫名。營地外,盧俊義、鄧飛趁機帶領馬軍出擊。
本來鄧飛還想再等候一日,但盧俊義決定今夜里發起突襲。原因自不是他要去就宋公明,而是盧俊義篤定滄州軍兵無戰心,將無斗志,今夜偷營,必能得手。
那白日里的突襲叫盧俊義把滄州軍看低到了泥土里,比起梁山軍,那滄州軍就是一堆扶不上墻的爛泥。
宋江麻溜的奔上了城頭,不僅是他,棣州城的一干頭領,紛紛親自上城觀看,或是派親隨前來打探。宋軍大營里嘈雜聲一片,還燃起了大火,而遠方的黑夜中,號角聲吹起。
棣州一干人物紛紛面面相覷。
夜色很暗,肉眼很難看見下面的虛實,但官軍大營處有的是火光,還是可以勉強看出的:“是騎兵!”梁山泊的騎兵。
他們已經打破了官軍外圍的小寨,沖進了滄州軍大營當中。數百甚是是更多的騎兵沖入營中,刀光和火光連成一片,如一道奔流的鐵流,橫沖直撞。
這時候,棣州城下有一騎趕到,對著城頭高聲叫道:“盧俊義盧頭領已經襲破官軍大營,棣州城內軍兵速速趕往大營,緝拿俘虜。”
宋江這一瞬間里全無感到高興,只覺得胸中一陣惡悶,直想要嘔血,手指捏的死緊。
就差這一線,就差一線,只要自己能搶先打退滄州軍,自己就可打出大勝的旗號來。到時自己就是以千多人馬對抗上萬官軍,并戰而勝之,這足以為他搏得很高的聲望。可現在……
熟透了的果子被別人摘掉了,自己方面的犧牲,等于全部白費了,真叫他幾咬斷了牙齒。但是,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頭,他也只能打掉牙齒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