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懷著身孕,月份又大的緣故,程婉兒斜躺半臥著,只松松地挽了一個家常發髻,隨意地插著一支紅石榴寶簪,娥眉似柳,明眸如波,巧笑間清雅婉麗一如往昔,卻又多了幾分雍容華貴。
心里面談不上反酸,只有無盡的感慨。
就聽她母親,程婉兒的姨母正在說道:“你自幼便生得極好,面相大貴,但凡是卜卦,無論和尚道人,都說你日后會享大富貴。可頂破天了俺都以為那大富貴只就是個簪纓之族,不曾想過的,卻是如此的潑天富貴。”
古人最講門當戶對,休體程萬里是童貫門客出身,他有能耐在童貫門下做清客,便就不可能七大姑八大姨盡是赤腳老農。
現今,程家與陸謙已經再難撇清干系,便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那遠親近鄰中,凡是有才的,皆被程萬里寫信招攬來。或是直接進入仕途中,或是考取科舉,便皆是為陸謙效力,也是為將來家族的發展,更深一步將是未雨綢繆……
“大王王業初創,四下都是用人之際。幾位表哥姐夫皆是有才人,此番來益都,當一展鋒芒,好金榜留名。如此就可大書胸中抱負,日后盡力為大王謀,何愁沒有高官做得?”
程婉兒應付的好不得體。這些人日后可都是她的擁躉,也會是她兒子的支柱。雖然那似乎還很長遠,但時間像來過得會很快。
潘金蓮?不是小瞧她,程婉兒從來不把之視為對手。想要爭龍奪位,可不能只有皇帝的寵愛。何況二十年后,她們任眼下如何艷麗,彼時就都成了昨日黃花,還能爭得過那些新人不曾?帝王家的寵愛是最容易消散的。扈三娘才是她真正的對手。
為母則強。外表很淑嫻淡雅的程婉兒,早就不是去年時候的她了。
……
東京城里。
“哈哈哈,哈哈哈,燕順,呂益柔,有意思,可真是敢想啊。”陸謙丟下手中的文書,臉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消失不掉。
宋公明不要招安了,這可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本以為他會心動呢。誰料到諜報司的密奏剛剛送到東京,宋江的快馬加急便也到了。
陸謙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宋江還是認識不夠。
他將宋江從棣州調到淮南,還有意無視宋江部人馬擴充,不能否認,他這是在釣魚執法。
就像明知道猴子愛吃桃子,還把孫悟空送去看守蟠桃園。陸謙就是有意給宋江機會,讓他可以再次受趙宋的招安去。說的就好像人宋江已經受過一次招安樣兒。
如此一來,宋江在江湖上的名聲便碎裂的再提不起來了。對于宋江,陸謙一直認為一刀殺之不是最好的法門,要他搞得身敗名裂,眾叛親離才是最解恨的。可惜這廝的手段真的不凡,幾次危機都叫他過了去。
而現在又一個命運轉折點到來,宋江在岔道口上,再次做出了一正確的選擇。
“傳旨。燕順視人為牛羊,殊是可惡,且屢于我軍為敵,罪無可恕也。著宋江監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