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他沒注意到的側后,白日鼠正用贊賞的目光看著張俊,這漢子果然好氣力。
“晁蓋哥哥叫俺留意可造之材,這戰俘當中果然是有可造之材。”如此氣力,如此耐力,他白勝一百個不如。
“張俊。好名字,俺白勝記下了。再過一刻鐘,將他喚來見俺。”
打跟隨晁蓋投效了梁山泊后,就時來運轉,‘興旺發達’的白日鼠,現下是棣州埕口鹽場的副總管大人,隸屬于轉運司下屬的個鹽課提舉司。也是堂堂的六品官了。誰能想的到,這昔日安樂村的一閑漢如今也較之正牌大縣縣令都尤高一等?
古人云:殺人放火金腰帶,那還真有不假。
副總管都是正六品,那正牌總管便是從五品,甚至是更高的正五品。
原因便是這埕口鹽場足有一千守備軍,監管著鹽工鹽丁三千余人,各處聚集著總數五千余的戰俘勞力。后者可是一重擔子,但也是因為有了他們,埕口鹽場才只用了半年光景,便一舉把齊魯之地的鹽場桂冠摘到手中。
這個鹽場從一開始便與眾不同。它推行的是曬鹽法。
眾所周知,煮海為鹽。中國自古以來走的便是煎鹽法,至少在此之前。曬鹽法乃是絕對的先進技術。
即使它之效能比之后世的現代化鹽場來,就是螞蟻與大象的區別。但在眼下這個時代,曬鹽法比之步驟繁瑣的煎鹽法來,那就是跨越式的大發展。
煮海為鹽,不是簡單的把海水中的水分燒干,便拿的到鹽的。在這之前尚有一道程序,就是堆灰淋鹵。先民澆在盤鐵或鹽撇子上的非是那天然海水,而是鹵水。欲取鹵水,鹽民先要在海灘上挖出道道溝渠,漲潮時引進海水,退潮前筑壩攔潮,海渠里蓄滿海水。這些海水不能直接拿來煮鹽,而是要把它澆在紅草燒成的灰上,吸足鹽分,再讓太陽曬出鹽花,再刮出來堆成一堆一堆的。這就就是堆灰。鹽民在海灘上用泥壘出無數的鹽塔,塔底夯實,留一條水槽,槽的一頭通到一只水缸。鹽塔上鋪上厚厚一層稻草,稻草上再攤平吸足了鹽分的灰。最后靠下雨或者人工用淡水澆在灰上,這才是淋鹵。
煎煮制鹽的方法操作復雜,需用大量人力準備柴薪和煎鹵水,因而成本較高,而且大盤鐵日夜僅能煎二百斤,小盤半之,生產效率比較低。
而曬鹽法呢?陸謙提出此法,也是只對了一張嘴的本事。一切都是手下人操辦。完美的將曬鹽法從陸謙的‘腦洞’變為現實。
一夫之力,一日亦可得二百斤。因曬鹽法無柴薪費之故,且節儉民力,于是那鹽價極是低廉。
煎鹽法之鹽價高數十錢一斤,而曬鹽法之鹽價極高則不過錢二文一斤。是以,陸謙以十錢一斤甚至更高價格販賣食鹽,他的心肝絕對是黑的。
當水師徹底打通了高麗的關卡,這食鹽甚至能賣到高麗去。
“張俊,張俊,且來。”
一刻鐘光景眨眼即逝。鹽倉監管高聲叫著,剛拿起水瓢的張俊,恐只呆滯了一秒,就反應來,丟下水瓢,跑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