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許貫忠文韜武略皆備,往昔局勢惡糟,無得伸展也就罷了。現如今大好機會已經來了,豈有推辭之理?
“先生好爽利人。”盧俊義聽了拍手大笑。
許貫忠微微搖頭,“非是小可這般。實乃我性情作祟,有幾分兒不合時宜處,每見奸黨專權,蒙蔽朝廷,而趙家天子又專用奸邪,輕佻無度,便念頭久灰,無志進取。而今齊王帝業初成,麾下兵精將猛,自身又極是英雄,慷慨仁義,名滿天下,只待更進一步席卷萬里江山。于小可是天賜的良機,叫俺能一展渾身本領,盡施胸中抱負。”
說著,許貫忠起身向著盧俊義一拜:“貫忠此來,只為將軍能于齊王面前為我引薦一番,提攜之恩,感激不盡。”
這也就是他著實尋不到燕青的所在,否則許貫忠絕對去找燕青。反正,他是不愿走科考的,那起點太低了。
盧俊義只覺是閉門家中坐,福從天上來。這許貫忠之念,于他可不是夢寐已久之舉?“豈敢尊大。此乃盧某久念之舉。”
這人都是抱團的。大名府治下于梁山泊者,說來倒去,便一共只三個半。
盧俊義、燕青、郭永與半個聞達。
盧俊義現今雖前途一派光明,然大名府這一小集團,與元老派,與濟州派,這都相差甚遠。甚至都還不如登州。那孫立不提,鄒淵鄒潤不提,只說解珍解寶,那都不凡。而且孫立與史文恭有舊情,與欒廷玉也有舊情,甚至扯了點,與首輔宗澤也都扯上瓜葛。那宗汝霖被梁山泊截取上山來,可不就是赴登州通判之任么。
盧俊義也自持本領不凡,來日里未定會發展前途。可亦覺得要在朝堂之上有一奧援。郭永不合適,此人性格過硬,就盧俊義之見,他也更適合出鎮一方,而不是在中央統籌全局。可許貫忠呢,這就是天賜之人也。
次日,許貫忠便乘坐一輛他問所未見的四輪馬車,在一隊騎兵的護持下,奔去東方。
對比乘船而行,許貫忠更喜歡乘車的。尤其是那新奇的四輪馬車,竟然可以這般勾當,叫他大開眼界也。“些許年里,小可蝸伏荒山,游蕩江河,到不少去處,皆頗留心。自詡見多識廣則個。不曾想只這清河縣城之內,便有如此奇物,叫人眼界大開。齊王數年間能起如此聲勢,果非虛假。貫忠此行,必得償所愿也。”
許貫忠的感慨不是在做假。陸謙能在如此關頭,還記得恢復民生,這本就是了不得。政策制度他在河北雖只了解個大概,但《施政計要》的條條框框可是甚有道理,后者現如今恐怕都傳到了嶺南了。通過這本書,對于梁山泊政策,不說可了如指掌,也能知曉個七七八八。再看今日清河縣之繁榮……
陸謙能領兵打仗,幾年來屢戰屢勝,可謂知兵;能施政,治下民生安穩,市井繁榮,可謂有治世之能。縱然對儒家士林,對傳統科舉,對四書五經,不感冒又怎樣?何須在意。
儒之道也,包羅萬象,囊括萬千。無所不容,無所不納。早晚這陸大王也會入儒家之彀中矣。
如此能文能武,能識天下英才,能御天下棟梁,能安天下黎民的君王,可不就是儒家士大夫眼中的明君英主么。
世家盡數爵跡不要緊,后來者當上幾輩人的官兒,那也就是詩書世家了;士紳富戶本屠也不當緊,俺們后來者自為之。
這就是宋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