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來,彼處已經聚集了無數的書生士大夫,不管是否有意功名,如此一座公共書館的建立,卻是為陸謙贏得了不少贊譽聲。亦是為這些應考士子提供了一處上好去處。
“同去,同去……”
應考之日愈發近了,亦叫更多的考生都聚集到了天祿閣。
而此時的齊王府中,陸謙則看著眼前一道道題目,兩眼有些暈圈。
“漢初馳商賈之律論。這是何意?”他看不懂啊。
禮部尚書樊瑞看了一眼身側,趙明誠大步踏出,言道:“稟大王,漢初,高祖乃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時,為天下初定,復馳商賈之律;然市井之子孫,亦不得仕宦為吏。”
哦,這么一說他就明了了。雖然這道策論立意如何他還不清楚,但這又有何礙,他可只看合乎自己胃口的。那些依舊把商賈視為下賤的石頭疙瘩,他一腳踢開了就是。“此論可也。能見人之本念。”
“大王明見。時移世遷,當今世上,官民一家,農商一事。商籍農而立,農賴商而行,求以相輔,而非求以相病。”樊瑞迎合道。
自陸謙午宴時候那番話一字不漏的傳到益都,后者一干人還如何看不出他是抑商或是重商呢,這道本來沒有的題,應之而生。
“龔遂治渤海,虞詡治朝歌論。”陸謙想說這倆自己誰都不認識。
趙明誠這次已不需要陸謙開口,先就說道:“龔遂,西漢名臣也;虞詡,東漢名臣也。”口舌伶俐的將這二人生平事跡道于陸謙來聽。
簡單來講,這倆人都是平定叛亂于國有功勛的一時俊才,然前者平賊在德,后者平亂在術。
是“治亂民猶治亂繩,不可急也;唯緩之,然后可治”為上,還是“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盤根錯節,何以別利器乎”更佳?“真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也,大善。”
陸謙不得不贊嘆,這題著實厲害。就仿佛左右也,過右則愚,非良牧;過左著戾,失于寬仁,豈可擔重任?而要走中間,則又落于中庸。
如此一連十題,個個別出心裁,叫陸謙深深領略一番策論的真意。
隋唐二史不為王通立傳論;吳兢上《貞觀政要》,張九齡上《千秋金鑒》,司馬光上《資治通鑒》論;中國形勢論;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賈誼五餌三表之說,班固譏其疏。然秦穆嘗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說亦以戒單于,其說未嘗不效論;諸葛亮無申商之心而用其術,王安石用申商之實而諱其名論;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請于私第見客論……
整整十道題目,充分的展示了陸大王的不學無術。而今科只取其三,由陸謙親選,火漆封印,科考當日,打開火漆取出,作為策論也。
……
考試當日,益都禁婚喪事。誰家紅白事趕到這一日,只能該他們倒霉也。
李若虛下筆猶如神。
四書五經的經意他是不通,但帖經試士卻是最簡單不過。再笨的人,四書五經也當熟讀會誦。
不質大義,掐頭去尾,中間只留一行,在這一行中留出幾個字,類似于后世語文考試中的填空題。考的是背誦記憶能力。這是真正的送分題。
要不上李唐時候怎就會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么一說呢。
過了送分題,來到了專業題區,李若虛這才感覺到了壓力。他雖然早就熟讀《施政計要》的條條框框,又對齊國各項規章制度多有涉略,但想要在這四十分值的專業題上奪得高分,也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