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內閣內次議事,那樊瑞都是躲著聞煥章走。趙明誠就更是如此了。
宗澤停下問了一下情況,趙明誠大概說了。此事他已經在做,但短期內就要抽出這般多學官,談何容易?而且那科考之題,地方與禮部亦有糾紛。總之是還一團亂麻。
“趙明誠更勝太平官也,聞相公何以逼之太甚。那禮部官佐,你還能有不知?”在聞煥章對面坐下,宗澤悠悠說道。
聞煥章抬頭看看宗澤,哼道:“他于你訴苦了?做事不快,告狀倒快。數十名學官抽調,他都多少日了,不給他點壓力就給我拖著。”
在聞煥章看來,那舉人、秀才之科考,實屬大好事也。一可得士人,二可安士林。早施行一日就早給陸齊帶來一分助力。
如此進入九月,齊魯、淮南之地,已經盡數傳遍了兩個名詞:舉人、秀才。
而于士林騷動一般到來的,還有泥沽寨的一封飛書,卻是自八月末,泥沽寨對岸契丹地界的難民人口猛增。
這卻也可以理解。南北互貿,大批的糧食、鐵器、布匹等物送到北方,為梁山軍換來大批的合格戰馬、皮革與牛羊。遼國拿到了糧食、絲帛后,雖然分播出一部分用以賑災,但對比整個南京道的難民來,這卻是太少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難民中有很大一批人乃遼東流亡之民。后者中雖有一些青壯被編練為怨軍,此乃學趙宋故技。后者那龐大的軍隊可不就是在一次次天災來臨的時候,擇其青壯為軍,以此安民而得來的么。
可隨著前遭大敗,這一策略卻被遼國上層人物給否決了。
因為怨軍的戰力太弱了,卻又要耗費那般多的糧資。你兵甲上可以短缺他們,但被服口糧上總不能還短著他們。幾萬人可不是小數目,而他們在戰爭中的表現則又極其惡劣。甚至那蒺藜山之敗的一大因素就是怨軍中有人不穩。
雖然這不能怪罪人怨軍,北地那般寒冷的季節,怨軍數萬人卻連御寒衣袍都無法保證,能穩定才有怪。但這話題就又轉回了老問題上,怨軍耗費資糧。
契丹貴人更傾向于把僅有的寶貴物質,用來安頓草原,以好在余下的時間里編練出一支契丹人組成的威武鐵騎。只有契丹本族強大,才是遼國真正的強大……
你不能說人家考量的不對,可這卻把南京道上無家可歸的數十萬乃至更多的難民給害苦了。
但籠統的來看,南北人心之得失,國勢之漲落,國真是公平公允。這人世之間充滿了無數的不公平不公正,但這天下大勢中卻又充斥著大公平大公正啊。
就像那儒學瞧不起工匠,千百年中斥之為奇淫技巧,最后卻被工業徹底碾壓成渣;趙宋以文馭武,重文抑武,最后卻被游牧民族以紅果果的武力徹底打爆。
這就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