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天黑,張所親自領大部軍馬向朝城撲去。如此直行到四更將近,兵馬才是趕到朝城外,張憲、酆美二人引兵南下黃河岸邊,如此萬幸是深秋時分,天寒夜長。
這晚,天色陰暗如漆,星月無光,寒風吹過大地,呼呼作響。仰觀天空,霜風任由臉上吹過,有如刀刮。黑云影里,偶然露出一兩顆星點,閃爍著兩下,便已不見,天怕也不愿看到廝殺。
號角更鼓嗚嗚咚咚,四處彼起此落。其間雜著人喊馬嘶之聲,順風吹來,一陣陣有如潮涌。
張所臉上露出喜色,卻是那城中有亂矣。王彥當即親領帶三千馬步軍搖旗吶喊,向城西撲去。這大批人馬腳步聲、馬蹄聲造成嘩啦啦一片嘈雜的響聲,把朝城內外的百姓一齊由睡夢中驚醒來,城中人跳犬吠,也就像海潮涌來一般。
那王彥手下打起火把,如一條火龍繞過城角,直奔城西。當先一隊人沖的最快,有三百余人,帶了撓鉤長梯,向城邊猛撲過去。就看到彼處城門已經大開,內中廝殺聲不絕。王彥直教人沖去。可前頭兵馬到了城中,彼時一齊把燈火亮著,他就大叫得一聲苦。卻看有百十具尸體倒在地面上,人頭滾滾。他們身前盡是列隊嚴整的梁山軍甲士,為首一老將,須發花白,卻是戴沖天角鐵幞頭,鎖金黃羅抹額,七星打釘皂羅袍,烏油對嵌鎧甲,騎一匹御賜踢雪烏騅,使兩條水磨八棱鋼鞭,可不正是呼延灼。
王彥兜轉馬頭就向后跑,但一時間那里能出的去。就只聽城墻上梆子剝剝亂響,城門處噼里啪啦落下了數十滾木礌石,堵死了那城門洞口。接下就看到那城墻上突的是火光沖天,千百處燈火在城上飛舞,照見旗幟飄飄,刀槍林林,在城諜上露出。箭樓前一叢燈光上飄出一面呼延字號大旗。
呼延灼此時大聲喊道:“老夫呼延灼在此,叫你輩頭首出來答話。”
王彥看這周遭,如何不曉得自己已入死地,不需要廝殺,只需城墻上弓弩發下箭來,他與身后的數百軍士就都將喪命于此。這呼延灼此刻喊叫自己,除了勸降還有作甚?
正思索間,其身前的士卒已經入海浪分波的向兩邊散去,露出了王彥的身影來。
“你可就是王彥?”呼延灼很好奇的打量著來人。此子何德何能,被受大王如此看重?還有張憲那個小輩,乃是陸謙欽命所要的兩個人。而這般來,那張所都不能殺了,不然大王還如何能收復那張憲?
就像昔日的馬政馬擴父子,那馬政在城破之時閉門**了,梁山軍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梁山軍而死,那馬擴還與黃信有恩呢,攪得陸謙殺不得也關不的,只將人放了去。那馬擴便是再去投效我大慫,他也只能如此。眼下這張家父子,即便這樣。
“你這廝好大膽,老夫所守城池,你也敢來窺犯?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修由自取也。爾輩此刻不投降乞活,更待何時?”
呼延灼心中有一絲兒嫉妒,故意在話中刺了王彥一句。卻是叫后者勃然大怒,便也休去想著投降,拍馬挺槍直沖呼延灼而來。
雙鞭將見之雙眼中閃過一抹悔意,他卻是做耍做大了。當下喝令休叫放箭,自己舉起雙鞭,催動踏雪烏騅馬,奔上陣來。“好膽氣,老夫親來會你。”如此斗了三十來回合,王彥技差一招,被呼延灼一鞭打中肩膀,掉下馬來。那身后宋軍見此,紛紛丟掉兵器乞降。
而那黃河邊上營壘。望見朝城一片火光,果然有大隊人馬向縣城奔去。叫埋伏在暗處的張憲、酆美大喜。二人卻不敢對那出寨之兵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