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當初在鄆城做知縣相公的時文彬。
當初他因為梁山事大而被遠遠地發配去,時文彬本沒想過還有一日能回到中原來。可陳正匯的搖旗吶喊,叫嶺南的不少發配犯官都起了心思,且他們這些人的監管力量本就是薄弱,可是給了不少人可乘之機。至少時文彬就是其中一個。
當然,他的本意不是投奔梁山軍。時文彬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身份可是很尷尬的。且梁山軍大勢已成,也不需要一個小小的前任知縣來充顏面。他時文彬不是李梁,作為第一個投效梁山軍的進士知縣,李梁現下已經是山東行省的左布政使了。而他時文彬若是被陸謙撞到,說是會被一刀剁了都有可能。
他能投奔的只有黑三郎,可惜人不順喝涼水都塞牙,時文彬剛趕到淮南,就聽到消息,宋江生了場大病,已經去職回鄉將養了,那托塔天王晁蓋來接他位置。
時文彬無可奈何只能在鐘離落腳,化名林山。數月后,就是鐘離城的那一幕了。
晁蓋聽聞了后是怎樣的震驚不提,戰事來臨,叫他對時文彬人都被發配了嶺南,卻還能在那種蠻地籠絡上幾個漢子,以至在鐘離城中一舉建功的事兒全拉在了腦后,卻唯獨記住了一個要點——謹防內中生變。
如是,欒廷玉巡了城北巡城南,到了城東逛城西,卻是不敢有半點的疏忽大意。
軍中長史宋清,也是忙活到了深夜,當他被城外傳來的叫喊聲給驚醒的時候,只感到自己眼睛差剛剛閉上。而事實是,他卻是才剛剛入睡。
夜色已深,天空中掛著一輪明月,孤獨地在云層間游弋,灑下清涼如水的月華。
此刻正是萬籟俱寂時,城外的宋軍安靜,城內的守軍安生,只有淝水仍在不知疲倦地流淌著。月光照撒冰面,如鏡面樣兒反射的光澤在黑色的夜里顯得格外醒目。一陣寒風襲來,冰涼如刀。
忽然的,宋軍營中響起了動靜來,千里鏡不能叫人透過重重夜幕,看清楚一兩里地外的細節。他們只能聽到沙沙的腳步聲。
不多時,“咯吱咯吱”的車輪轉動聲就響了起。廬州南城墻上已經一片火光,晁蓋立在城頭,看著城外黑乎乎的夜色,雖屁的影子都看不到一個,但只聽聲音就能知道宋軍在做什么。
“放煙花。”
晁蓋下令后,心中就滿是對陸謙的佩服。用煙花來做照明彈,真是一叫人想都難想的妙招。
便是西軍也不知道此招數,因為這批特質的照明彈是剛定型,而后從益都運送來的。
就聽得‘嗖嗖’兩聲急響,兩支照明彈在黑色的夜空中拉出兩條亮麗的尾痕,飛出老遠,而后轟的一聲爆炸開來。就像天空中劈下一道閃電,照亮了老大一片。
只是可惜,這明光并沒有造出宋軍器械的影子來,只是叫晁蓋隱約的看到模糊輪廓。
都不需要晁蓋再發號施令,那炮手就主動的在照明彈后加裝紙筒。一截一截紙筒,內里裝著一束一束的火藥條,多節分布的火藥束條,其次第燃燒所產生的推動力和續航能力,足以讓照明彈的射程大大增強。
這實質上就是一個大號的二踢腳。
如是,又一枚照明彈發射了出去。現下,隨著齊魯與日本間的貿易開展,高品質的天然硫磺叫火藥的性能有了進一步發展。陸謙已經開始醒悟,這火藥之初時候的爆炸威力不行,多半與硝石、硫磺的品質有關聯。